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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赌(八)(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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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早干笑两声:“王爷若胜,此前到手的玉珏、焦玉珊瑚还有由由,秦某璧还。”他见申屠竞微眯双眼,似乎不为所动,又清了清喉咙道:“所赌之事也是简单,只赌你此行吉凶。”

申屠竞双目瞬间犀利如电,秦早嬉笑着凑到近前,在他耳边道:“此行,大凶——”

申屠竞一行星夜兼程,五日后到了卫凌江边,弃了马车,登上一早就在江边等候的渡船。渡过卫凌江,行上十几里路,就可抵达折柳驿。本朝规制,返京各级官员,无论是封疆大吏还是偏地县宰,皆不可直入京城,一律在折柳驿休整,等到宣召方可入城。虽是皇亲国戚也不可例外。

等他们辗转来到折柳驿,日已西沉,泼血似的残阳给四下景物都涂上了一层薄红。一干人等刚刚踏入一间三进院落,两千精兵便将整个驿站围得水泄不通。赵王申屠竞以结党谋逆获罪,被削去爵位,剥夺封邑。卫护京畿的禁卫军统领陆无涉,已先于刑部大牢中将二人两年间的往来事宜交代清楚,包括在景太后出殡前夜助申屠竞逼宫自立的全盘计划。

事情败露的原因极为蹊跷,有人干脆以天命如此来解释。陆无涉性喜豪奢、广爱交游。几日前,他以小妾为其再添一子之故大摆宴席,广邀同僚。席间,一吏部主事离席解溲。陆家宅院广大,主事醉意朦胧之中,竟迷失了方向,误打误撞进了一个院落。他正要退出,却见东厢门缝内似有微光流泻。他心下好奇,借着酒胆戳破窗纸向内窥看。厅堂之中,放置着一株珊瑚。幽暗之中光尘浮动,耀人眼目。他先是心醉神迷,转瞬就惊出一身冷汗,酒醒了大半。那珊瑚,他是见过的——先帝在众臣之前钦赐赵王的不就是它么,围底的两面刺绣云蟒纹样的明黄软缎是蜀中绣品,他也曾凑近细细端详过。

申屠竞谋逆事败并被作为谈资广为流传,时人多以为那株坏事的珊瑚是申屠竞送与陆无涉的收买之资。这件事上,陆无涉心中始终怨愤不平,他无论如何也想不通——那东西为何会出现在他的府中。

申屠竞暂时被幽禁在折柳驿,几个亲随常侍也被带离。空荡荡的院子里,如今只剩下他与韩连宵二人。宇泰帝亲令严加看守,只待太后大丧过后,便会将申屠竞交由刑部细加审问。

虽已沦为阶下之囚,但饮食起居却不曾亏待了他。当他提出要饮用宫中秘制的武陵春时,负责看守的人虽然嫌恶不耐,却又不敢发作。当晚,一小坛武陵春便送到了他的面前。拍开封泥,熟悉的酒香涌出,申屠竞苦笑一声,自斟自饮起来。

玉兔东升,不知不觉中就转上了中天,他心中突觉空落,正如那被斩去大半的月亮。此念一出,他就判定自己醉了,站起身,果然就是一阵晕眩。

申屠竞脚步绵软,一路踉跄,不知所往,却又如有线牵。墙边的蓬草中,有稀疏的虫鸣哀切地彼此应和。杂乱足音踏碎了一院的静谧,幽暗混沌之中,只有一处似有灯火。他撞开那扇门,韩连宵静静坐在妆台之前,由镜中见到他,眼中仍然平静无波,手中却攥紧了一只紫檀木的旧梳。

申屠竞摇摇晃晃一步步走近,那头长可委地的青丝在他朦胧醉眼中不住晃动。他广舒双臂,从背后拥她入怀,将头脸埋入清凉的发丝之中,淡淡发香瞬间集聚鼻端。申屠竞一手捏住韩连宵的下颚,迫她张口,俯□与她唇舌相就,另一只手已探入她衣襟肆意摩挲。他深知韩连宵口中曾受重创,此时定是极痛,吸吮翻搅却愈加强横粗暴。半响,果然尝到了血的味道,便气喘吁吁直起身。灯火之下,韩连宵脸上沁出了点点冷汗,回望的眼神依旧冷漠倔强。

申屠竞怒焰愈炽,将她拦腰抱起,投掷于床,随即俯身压了上去。宽大的袍袖将那盏油灯扫落在地,室内顿时一团漆黑。他探手推开床边的花窗,一窗的月光就散落在韩连宵的身上。她腰间繁杂的扣结似在与他对抗,死死缠结。申屠竞索性大力撕扯,裂帛之声,让他心中涌起一种狰狞快意。

韩连宵的身体,似被月光沁得冰冷,怎样的抚摸也带不出丝毫温热。几度忍住去咬她细颈咽喉的冲动,愈加着力的亲吻由肩颈蔓延而下。不知想到了什么,申屠竞突然停住,将耳朵贴附在她的心房之上。

黑暗中,他无声而笑。

那般急促的心跳——原来韩连宵并不像表面那样无动于衷。申屠竞双手握了她腰肢猛力拖向自己,一只手却突兀地抚上了他的脸颊。

柔软的手掌极温存,似乎没有丝毫的恨意。正是这样的一个动作,使他惊骇莫名,慌张地向后退去。那仿佛带着爱怜的轻抚之下,一些他认为难以改变、理所当然的东西刹那动摇崩裂。

那双手应紧紧扼住他的喉咙才对,或者像那次一样执起削铁如泥的寒光匕首架在他的脖颈之上——申屠竞与韩连宵之间,只能如此。

韩连宵衣衫凌乱,缓缓地收回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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