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0章 矛盾的化解与团结(2/2)
他深吸一口气,走上前,划破手指。
血落下的瞬间,晶石嗡鸣,金线骤亮。
轮到苏芷。
她最后一个上前,神情严肃。她用银针刺破指尖,鲜血滴落。
就在那一刻——
轰!
一道光柱冲天而起,穿透云层!
整座青冥峰震动,远处山峦都有回响。光持续了十秒才慢慢消失。晶石里的金线分成七道,像血脉一样连接在一起。
众人震惊。
赵砚带人赶来了。他们是来巡查雪情的,却被这异象吸引,全都停下来看。
“那是……同心引醒了?”一位老执事低声说。
“不可能!”另一人摇头,“古籍说至少要九个心意相通的人,还得一起经历过生死……”
可眼前的事实无法否认。
李沧澜转身,面对众人,声音穿透风雪:
“从今天起,没有大宗小派,没有主战辅战。我们只有一个身份——同袍。”
安静了几秒。
然后不知谁喊了一声:“同生共战!”
声音起初很小,很快传开。
“同生共战!”
“同生共战!”
吼声响彻山顶,积雪哗哗掉落,连悬崖上的冰棱都被震断。
雷峒走到陈砚面前,伸出手:“以后传讯节奏,教我。”
陈砚一愣,握住他的手:“好。”
没多说话,但这一个动作,胜过千言万语。
炎昊看向苏芷:“你说要给我做灵脉检测,什么时候开始?”
“现在就行。”苏芷拿出药瓶,“先把这剂‘镇火液’喝了。”
柳昭从背上取下一张弓,递给陈砚:“这是‘风语箭律’的简化图谱,拿去优化你的符路。”
陈砚接过,手有点抖。
他知道,这张图谱孤鸿世家传了八代,从不外传。今天给他,不只是技术分享,更是一种认可——一种跨越门第的信任。
李沧澜看着他们,没说话。
赵砚走过来,低声问:“真要把晶石留在碑顶?那是你一半灵源。”
“留着。”李沧澜说,“它不是给我用的,是给所有人看的。只要它还在发光,就说明这个契没断。”
赵砚点头,拿出册子开始记录。
他知道,这份记录不会进官方档案,也不会上战功榜。但它会被藏在青冥峰密阁深处,成为一段隐秘的历史——关于普通人如何选择彼此,如何对抗冷漠的真实见证。
李沧澜看向远方。
幽墟的方向,天还是黑的。大战还没结束,幕后黑手还在活动。但他不急了。
有些事比赢更重要。
比如让每个人都知道,自己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雪越下越大。
火把在风中摇晃,映得碑上的名字忽明忽暗。晶石悬在碑顶,一直发光,像一句无声的承诺。
李沧澜站在碑前,手放在剑柄上。
指尖能感觉到剑身的凉意,但很稳。
远处传来脚步声。
一队新人正朝演武场走来,肩并着肩,没人掉队。
他们是第二批申请加入“同袍契”的人——有药王谷的年轻医修,有断岳的新守卫,有孤鸿的后备射手,也有像陈砚一样的散修子弟。他们听说了今天的事,自发前来,想看看那块发光的石头,想亲耳听一遍“同生共战”。
李沧澜没有拦他们。
相反,他走上前,站在台阶最高处,声音清晰:
“你们知道结契意味着什么吗?”
一个少年鼓起勇气答:“意味着……我们不再孤单。”
李沧澜笑了。
他点头:“对。但也意味着责任。一旦结契,就不能再说‘我是辅修’‘我是小门’‘我没资格’这种话。你们要做的,不仅是救自己,更是救别人。”
他又看向碑顶的晶石:“它不会一直亮。只有我们都守承诺,它才会发光。如果有人背叛誓言,它就会变暗,直到熄灭。”
少年们沉默了很久。
最后,为首的人走上前,割破手指,血滴下去。
晶石轻轻一震,金线微闪。
第二波光晕扩散,不如之前强,但更持久。
越来越多的人走上前。
有人流泪,有人发抖,有人跪下磕头,有人仰天大喊。
这不是仪式,是一场觉醒。
当晚,青冥峰彻夜未眠。
火把一直燃着,映照着不断新增的名字。新的刻刀递到李沧澜手中,他摇摇头,交给陈砚。
“轮到你们了。”他说。
陈砚接过刀,走向石碑。
第一刀,刻的是“秦霜”,一个昨天巡逻时冻死在山道的药童。
接着是“莫山河”,一位修了十年阵法却从未受奖的老匠人。
还有“许念慈”,那个总在深夜悄悄为伤员换药的少女医修……
名字越来越多。
晶石一直发光,照亮每一双刻字的手,温暖每一颗曾被忽视的心。
几天后,消息传遍各大宗门。
有人说这是叛逆,动摇等级秩序;有人说这是作秀,几个失意者的抱团。
但也有人说——
这是百年来,第一道真正属于“人”的光。
不是为了宗门荣耀,不是为了个人名声,只是为了不让任何一个同行者,在风雪中独自死去。
一个月后,第七支混编队正式成立。
他们没有统一制服,没有徽章,唯一的标志,是每人手腕内侧的一道淡淡金痕——那是滴血入契时留下的印记。
他们在边境配合默契,主攻和辅修不再有隔阂;救援时舍命相护,哪怕自己重伤;汇报战果时主动为幕后请功,逼得高层修改评价体系。
半年后,第一份《非战斗贡献评估表》出炉。
药王谷排名升到第五,陈砚的“瞬息符网”成了核心战术,孤鸿世家开放部分箭术典籍,断岳首次允许外姓弟子参与地脉守护。
变化悄悄发生。
而那块立在青冥峰顶的“同生碑”,早已不止最初的三十六个名字。
表面不断延展,名字层层叠叠,像树的年轮,记录着一个个平凡却伟大的存在。
每当下雪,火把仍不灭。
晶石依旧发光。
李沧澜有时会独自来,坐在碑边喝酒。
他不再刻字了。
因为他知道,真正的铭记,不在石头上,而在人心。
某夜,风雪停了。
他抬头看星星,轻声说:
“叶清歌,你看得到吗?”
没人回答。
只有晶石微微一闪,像是一种回应。
他笑了笑,举起酒壶敬天。
雪,还在下。
可人间,已有暖意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