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两世为媒(3)(2/2)
他都做好了她哭唧赖尿求饶的准备。
然后就可以进一步提点过分要求,比如:开个房、要点钱啥的。那他完全可以给她一些相对自由空间,他真没那闲心 24 小时无条件盯梢,有那时间干点啥不好。
然而她傻的超乎了他的想象,居然自投罗网。
周长林住在萨区方向的老城区。无语半天,东子骂骂滋滋嘟囔着,脚踩油门打转向灯汇入转弯道,绿灯一亮,原路折返。
快要到萨区公安局时,刘钰慢悠悠问:“周总还在跟警察交涉吗?”
东子不想理会,哪知她又问了一遍,便不耐烦地呲牙咧嘴冲她吼:“问问问,问个鸡毛,关他妈你啥——”
满口秽语突然敛住,他的嘴巴竟霍地张得老大。
干干巴巴的唇瓣裂开无数条细小的口子。血,悄无声息从中涌了出来。舌筋儿绷得紧紧的,顺着嘴唇边角,两溜又黏又长的哈喇子飞快淌下。
东子剧烈滚动的喉头和异常惊恐的表情,无不在告知刘钰:岁九正在以很粗暴很令人痛苦的方式入侵他的身体!
刘钰目不转睛紧盯他的变化——
手握紧方向盘,脚踩稳油门。
算岁九有良心,再怎么折腾人都记得安全第一。
入侵进程过半,东子眼中的畏惧就变成了呆滞,整个人犹如触电般从头到脚抽搐起来。
待岁九彻底与之融合,东子喉咙里先挤出一个类似打饱嗝的声响,接着又是猛抽冷子两回,五官都像重新安放了一遍似的,从聚集到散开耗费十来秒。
等他完全恢复正常人该有的状态,刘钰清楚看到,他的眼神变了。
再然后,他“嘎巴嘎巴”晃了两下脖子,微仰下巴歪头看她。
那轻蔑且饱含嘲讽的眼神不是岁九还能是谁!
刘钰立刻放松紧绷的身体,长呼一口气。没敢放松太久,她又腾地坐直溜,目光炯炯地看着他,快速想想说辞,问:“你这个状态可以持续多久啊,时间太长的话,他不会有啥严重后遗症吧?”
岁九特意留东子一点感知力用作开车看路,但这俱身体的支配权还是他的。
手一扬示意刘钰递烟,未再看她一眼,操着那粗声粗气的声音嗤笑道:“你说呢?鬼长期附身的后遗症你不门儿清么。”
刘钰抿嘴不语,暗暗攥紧拳头,别开目光看窗外急速退去的绿茵,任由身边可怕的“寄生兽”带她飞奔省城。
这便是她的主意——
杀周燕玲个措手不及,顺便给贾金玉个意外“大礼”。
沉甸甸的幽梦里,心思一动,计上心头,她对岁九说:“贾金玉曾经为周长林买寿,捋脉时,我发现他确实有改过运的迹象。估计周燕玲一直没认真思考过买寿的关键是啥,如今她已经起了疑心,那贾金玉留不得了。”
岁九垂眸看她。
她灿然一笑:“活人和死人,无论哪个撬开嘴都极易动摇人心,唯独疯子说的话没人信。”
“你想怎么做?”他开始觉得有趣了。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她咋从别人那里吸运,我们就吸她的。”
“她不会乖乖就范的。”
“她当然不会,但你肯定有办法。”刘钰的轻声细语中夹杂着蛊惑的意味,“岁九,你别忘了,你做过几千年的鬼。这鬼要杀人诛心,就是玉皇大帝来了也拦不住。厉鬼,何曾讲过道理?”
没错,他从来都是不讲道理的。
若非今生这身仙骨头处处受限,他真快忘了自己上辈子在阴间那腌臜地方待了许多年,攒了一肚子邪恶怨气擎等着发泄。
亏刘钰提醒,他稍事作想便搜刮出一大堆折磨人的好办法。
那就先拿那个偷奸耍滑的萨满神婆试试吧。
想到这里,岁九颔首发笑,轻挑长眉森森盯住刘钰:“你就不怕我把这些损招都用在你身上?”
“怕。”她轻声说,叹了口气无所谓耸耸肩,“随你便好了,谁让我摊上这命呢,我认了。”
岁九便恹恹地推开她。
醒来前,他留给她最后的眼神好像在说:“你越反抗我才越兴奋。”
可她忽然逆来顺受起来,他就像特别扫兴似的,反而对折腾贾金玉有了浓厚的兴致。
行驶在高速公路的途中,他喋喋不休说了好多令刘钰不寒而栗的法子。虽然她一直笑嘻嘻地附和不时跟他高谈阔论,但心里的阴凉从未散去。
刘钰在惊寒中深感庆幸:幸好捆窍这事只能一对一的来,而且没有胡肆临的号令,满堂狐仙也不会贸然跟着他们。
否则,她翻江倒海的心思根本藏不住。
对付贾金玉是真,可这份真情实感对刘钰而言是掺了水的,她的目的是岁九——
“如果趁此机会学会转运之法,那我就可以把仇仙的恩怨转嫁到别人身上去。”
但是该转嫁给谁呢?
她不禁苦思,半晌,都找不到最适合的人选。
有贾金玉作对比,刘钰很清楚,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哪怕两世为媒也逃不出这些强大生灵的手掌心。
没有天道的约束,他们可以轻而易举让人死。
约束了又如何,张勋可的姥姥不也丢了条命?
还有那个叫付安生的痴汉,以及被亲娘迷魂的何文亮,闹腾王建伟的邪财神,惦记方萍萍的老怨鬼……太多太多的恩怨纠葛,她掰着手指头都数不过来,生而为人本就多烦恼,百般不如意中,偏又多了一群能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家伙。她忽然想起爷爷写在日记中那句笔迹深深的话:
人活一世,咋就这么苦呵!
紧攥的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感受到轻微的刺痛,她霍地摊开手掌。
清晰的指印由红转白,却在杂乱的掌纹上留下道道本不属于那里的切口。
一瞬间,刘钰脑中冒出一个剑走偏锋的念头。
既然这段孽缘,世代流传才有了今天的现世报……那么,生个“孽种”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