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0章 《我的婚礼 8》(1/2)
王大夫的脸色变了变,他看了一眼挂钟,又看了看我和耗子,犹豫了一下,对那年轻人说:
“你先回去,跟屯里人说,暂时别靠近那棵树和那口井。我这边有病人,处理完就过去看看。”
年轻人连连点头,又慌慌张张地跑了出去。
王大夫走到我面前,神色无比严肃:“小伙子,你们昨晚,是不是在柳树屯西边那片山里?”
我无法再隐瞒,默默点了点头。
王大夫深吸一口气,眼神复杂地看着我,又看了看我敷着草药的脚踝,和昏迷的耗子。
“怪不得……那棵老槐树,屯子里老人说,是当年为了镇住什么东西才种下的。井边那些‘东西’……你们惹上的,不是寻常麻烦。”
他顿了顿,仿佛下定了决心,从抽屉里拿出一小瓶用蜡封着的暗红色液体,还有一小截用红绳子绑着的东西。
它看起来像是动物的爪子,已经干枯发黑了。
“这瓶里是陈年的雄鸡血,混合了端午正午采的艾草汁,至阳之物,你拿着,关键时刻或许有点用。”
“这爪子是很多年前,一个老猎户从死在深山里的一只大‘老猫’身上砍下来的,一直留在这里,说是能辟邪。也给你。”
他把东西塞到我手里。“我能帮的就这些了。你这脚,还有你朋友,我治不了根本。”
“你们不能在这里久留。屯子里出了这事,很快会有更多人知道,万一联想到你们……”
我明白他的意思。
我们成了不祥的源头,留在这里,只会给这个小镇,也给王大夫带来麻烦,甚至危险。
“谢谢您,王大夫。”我握紧那瓶温热的雄鸡血和冰冷的干枯爪子,心中感激,却也更加沉重。
“等你这瓶点滴打完,带着你朋友,赶紧离开。往东走,去县城,或者更远的地方。找找有没有……有道行的,或许能帮你们。”
王大夫指了指耗子还剩小半瓶的点滴,“记住,太阳落山前,一定要离开这片地界。晚上……不安全。”
点滴终于滴完。
王大夫拔了针,又给了我一小包口服的消炎药和一点干粮。
我和他一起,把依旧昏迷的耗子扶上了卫生所门口一辆破旧的三轮摩托上。
这是王大夫帮忙叫来了,还替我付了车费。
摩托载着我们,驶离了小镇。
我回头望去,卫生所的红十字标志在灰蒙蒙的天色下渐渐模糊。
小镇的西边,柳树屯的方向,天空格外的阴沉。
王大夫说,要找有道行的。
可是这茫茫人海,哪里去找?
找到了,又真的能对付一个存在了六十年,与山精结合的“鬼新娘”吗?
三轮摩托的引擎声像一头衰老野兽的喘息,在坑洼不平的县级公路上颠簸前行着。
司机是个沉默寡言的黑瘦汉子,目不斜视,只盯着前方弥漫着尘雾的路。
耗子靠在我肩上,呼吸微弱。除了脸色依旧苍白得吓人,倒像个熟睡的人。
我自己的情况更糟。
脚踝上青黑色的印记非但没有因王大夫的草药好转,反而像滴入清水中的墨汁,边缘开始晕染出灰败的纹路。
寒意顺着小腿骨一点点向上爬,每一次颠簸,都带来一阵麻木和刺痛的怪异感觉。
我不得不频繁活动脚趾,确认它们还没有完全失去知觉。
我们被抛在了一个靠近省道的路口。
司机一句话都没说,调头就开走了,仿佛我们身上带着瘟疫。
路口有几家修车铺、小饭店和挂着灯箱的旅社。
几个蹲在路边抽烟的男人,用毫不掩饰的好奇和打量牲口般的目光扫视着我们。
不能在这里停留。
我架起耗子,尽量忽略那些目光,沿着省道边缘,一瘸一拐地往东走。
根据路牌和之前模糊的方位,东边应该有一个大点的县城。
每走一步都异常艰难。
耗子的重量,脚踝的剧痛和麻木,还有无时无刻不在侵蚀精神的阴寒与恐惧,让我几乎要垮掉。
但是我不能停下。
王大夫的警告犹在耳旁——太阳落山前必须离开这片地界。
省道上车来车往,扬起漫天黄尘。
偶尔有大货车呼啸而过,带起的风差点把我们刮倒。
没有人停车询问,这个世界匆忙而冷漠。
走了大概几公里路,却感觉像走了半个世纪。
耗子忽然发出一声轻微的呻吟,眼皮颤动了几下。
我立刻停下来,靠在一根水泥电线杆上,轻轻拍了拍他的脸:
“耗子?李浩?能听见吗?”
他的眼皮又动了几下,缓缓睁开了一条缝。
眼神茫然,像是蒙着一层浓雾,缓缓转动,落在我的脸上。
过了一会,那层雾气渐渐散去了一些,露出深深的疲惫和惊悸。
“……张……?”他的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
“是我!耗子,你醒了?感觉怎么样?”我心脏狂跳,激动和担忧的情绪涌了上来。
他没有立刻回答我,眼睛又茫然地转动着。
看了看四周尘土飞扬的公路,远处低矮的房屋,最后落回自己身上污秽不堪的暗红长袍上。
他的身体猛地一颤,瞳孔骤然收缩,脸上血色尽褪,比昏迷时更加苍白。
“衣……衣服……”他牙齿开始打颤,脸上充满了恐惧,“脱掉……帮我脱掉它!”
他像是碰到了烧红的烙铁,开始剧烈地挣扎,想要扯掉身上的红袍,但是手臂却软绵无力,动作滑稽又凄惨。
“别怕,耗子,没事了,我们出来了!”我连忙按住他,低声安抚着,同时迅速帮他解开诡异长袍的盘扣。
脱下外袍,里面是他自己的衣服,虽然同样脏污,但至少正常。
脱下红袍的瞬间,耗子松了口气,他蜷缩起来,双手抱头,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呜咽。
“她……她……”他断断续续地,语无伦次,“红衣服……盖头……蜡烛……好多……好多人在笑……不,不是笑……是……是……”
他猛地抬起头,抓住我的胳膊,眼神里全是恐惧。
“他们……他们在‘吃’!吃看不见的东西!我也……我也差点……有东西往我身子里钻!冷!粘糊糊的!”
他描述的,分明是“礼堂”中,台下那些“宾客”的情景!
而他,差点成为它们的一员,或者“养分”!
“后来呢?你怎么到山洞里的?”我急问。
“山洞?”耗子眼神迷茫,努力回想。
“不知道……不记得了……好像……好像听到一个声音……小孩的声音?很尖,很急……然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再醒来……就是刚才……”
他看向我,眼神里充满了无助和依赖,“张,我们……我们是不是撞鬼了?那个虎头女人……苏主管……她到底是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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