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安(2/2)
“不行!”
“周程远是叔叔,我是哥哥,这不差了辈分!我成什么了!”
话音还没完全落下,岑定第一个跳出来反对。
周程远给倪音倒了杯热水,不咸不淡道:“成我儿子啊。”
岑定咬牙切齿:“想都别想!”
闻歆再次揭短:“我记得你以前和程远打过一次赌,当时赌挺大的,好像是不管谁输了,以后都要心甘情愿认对方当哥哥,有这回事吧?”
岑定神色一僵,试图转移话题:“还没有点菜呢,小音看看想吃什么。”
周程远斜他一眼,点头确定此事:“有。”
果然,下一秒,闻歆说:“虽然你比程远大几个月,但愿赌服输,你该喊他哥哥对吧,现在程远又和小音恋爱,你该喊小音什么?那你也改个称呼呗。”
“……”
“不是,我改称呼,你就不用改了?闻歆,你说你图什么,非要比别人矮个辈?”
岑定非常不理解,他眉头紧锁,询问道。
闻歆一脸无辜:“我啊,你是你,我是我,咱俩各论各的。”
岑定恨铁不成钢道:“闻歆,你清醒清醒,周程远和倪音他俩是一家的,咱俩是一家的,你怎么还胳膊肘往外拐呢。”
他越想越气闷:“我怎么感觉,自从十月份从潞城度假回来,你们三个就成一伙儿的了?孤立我是不是?”
闻歆笑得不行:“不是你先针对周程远的?这都一个月了,还没接受现实呢?你再这样,我可要误会你因爱生恨了。”
岑定沉着脸:“乱讲,我笔直,铁直!比钢筋都直!”
“行行行,我还不想当同妻呢。”
闻歆主打已读乱回,非常敷衍地哄了岑定两句。
这时,服务员敲门进来,这般闹剧才被打断。
岑定让人把菜单递给周程远,周程远粗略扫了一遍,先点了几道倪音爱吃的菜,又点了几道闻歆爱吃的菜,最后又随便添了几道,凑个吉利数。
大家认识多年,又经常一起聚餐,周程远细心又过目不忘,清楚闻歆的喜好不足为奇。
至于岑定的喜好,周程远也清楚,只不过选择性忽略了,岑定一个大男人,有他吃的就不错了,轮不到矫情地挑三拣四。
晚餐接近尾声,服务员再次敲门,她推着蛋糕进来。
于是,周程远又被唱了一遍生日快乐歌,并且又切了一次蛋糕。
这个蛋糕是闻歆挑选的,巧克力口味冰淇淋蛋糕。
大晚上,又有些凉,周程远没敢让倪音多吃,只给她切了很小一块。
倪音幽怨地望着周程远。
周程远冷酷无情,大手一遮,便捂住她的双眸。
“……”
“好吧好吧,这么这么一点点也可以,我很好满足的。”
倪音委屈巴巴地戳着蛋糕。
周程远才不吃她这一套:“凌晨的时候你吃过一块,午饭后你又吃了一块,你已经吃了不少蛋糕了,现在再给你切这一小块已经很给你面子了。”
倪音撇撇嘴,嘀咕了句“暴君”,便默默吃起小蛋糕。
晚上八点多,各有家室的四个人谁都没有久留,很有默契地提出离开。
周程远很会照顾人,一如进门时那般,他起身取过衣架上的外套,让倪音穿上,然后耐心地帮她系好围巾。
倪音一副乖乖巧巧的模样,任由周程远帮忙整理。
闻歆再看岑定时可就觉得不顺眼了,她用手肘捣了下对方,小声道:“瞧瞧周程远,再瞧瞧你自己,也不学着点,回家好好反思吧。”
岑定:“……”
他以为他已经算是模范男友了。
岑定连忙把闻歆系扣子的手指扒拉开,他殷勤地为闻歆服务:“心心,还满意吗?”
闻歆摆高姿态,挑剔道:“学晚了。”
岑定腆着脸:“我这叫亡羊补牢,为时不晚。”
闻歆:“那希望你以后都按照这个标准。”
拿好东西,从包厢离开,倪音和闻歆走在一起,她俩随意聊着天。
忽然,闻歆注意到倪音的大衣和周程远身上那件是相同的款式,她问:“情侣装?”
在外人面前,倪音稍有些羞涩,她点头:“对。”
闻歆好奇问:“你选的,还是周程远选的?”
倪音老实巴交道:“我们一起逛街,我选的。”
闻歆笑着调侃:“挺好,感觉你俩在一起,周程远都被你带得年轻化了,都开始搞这些花里胡哨的小心思了,他以前可是闷得很,夏天空调都没他管用。”
倪音维护道:“闻歆姐,那是稳重。”
闻歆揉了揉倪音的脑袋:“这么护短?”
倪音傲娇道:“我实话实说而已。”
周程远的车子和岑定的车子没有停在一起,出电梯后,四人便分开了。
夜色漆黑,寒风凛冽,天气状况不是很好,道路上来往的车辆也稀少很多。
大概九点钟,倪音和周程远回到家。
因为第二日倪音还有早课,周程远便催促她早些洗漱睡觉。
之后几日,周程远认真履行他答应倪音的事情,每日准时送倪音去学校上课,又关注着她的课表,基本都是在倪音下课之前到教学楼下接她。
为此,既没有空调取暖,也没有事事体贴的男朋友的几个室友们不止一次酸溜溜了。
倪音已经被锻炼到面不改色了,她还故意气人,茶里茶气道:“没办法呀,周叔叔只有一个,你们就别羡慕了,羡慕也没有用。”
“……”
秦映之无语地推了倪音一把:“赶紧走赶紧走,看见你就眼红。”
陈芙:“此刻,溪大校园新增红眼病患者一枚。”
乔静淇也摆手赶人:“再不走,跟我们一起回宿舍受冻。”
倪音嬉皮笑脸地同她们道别:“那我走啦啊,明天上课见。”
说完,她小跑着到周程远车前。
周程远注意到倪音,倾身拉开副驾驶的车门,等倪音坐上后,他说:“校园里人多,慢点走,我又不着急。”
倪音把书包从驾驶座中间抛到后排,她热情地吻了下周程远:“但是我着急呀。”
周程远扣着她后脑勺,回吻过去:“着急什么?”
倪音直球道:“着急见到周叔叔。”
周程远特别好哄,而恰恰倪音自带撒娇和甜言蜜语这项技能。
周程远笑着刮了刮倪音秀气的小鼻子:“你呀。”
他侧过身,帮倪音系安全带,明显是被哄开心的表情。
倪音:“我实话实说。”
周程远问:“想回家,还是跟我一起去律所?”
倪音看了眼手机上面的时间,这会儿还没到下班时间,周程远肯定要回去继续工作,她自己回到冷冰冰的家里也没什么意思。
她说:“去律所吧,我也有作业要写。”
高二高三那半年多,他们处在相处磨合期,倪音黏周程远黏得厉害,周程远也顾忌着倪音初到溪城,怕倪音会觉得陌生或者孤单,他大多数时候都把倪音带在身边。
倪音算是律所的常客了,几乎把周程远的办公室变成她的自习室。
周程远领着倪音进去,遇到的同事纷纷和倪音打招呼,倪音乖巧地同他们问好。
正值下午,冬日暖阳从明亮宽敞的玻璃窗映进房间,暖融融的。
倪音刚把课本和文具盒摆出来,便收到奶茶搭子林歌晓的信息。
[林歌晓:奶茶,约否?]
倪音擡头觑了眼正在专心致志工作的周程远,心动的感觉被压了下去,她这几天受凉感冒,还有些咳嗽,周程远不允许她吃甜食和辛辣刺激的食物。
[倪音:被支配了,约不了。]
[林歌晓:那偷偷的,在前台喝完再进去?]
[倪音:好主意!但是被发现我会死得更惨qwq]
[林歌晓:节哀,我去点外卖(小猫摸摸jpg.)]
倪音叹了口气,遗憾地放下手机,也迅速进入到学习状态。
但还没有看两页书,她手机突然响了,倪音惊了下,下意识直接选择接听。
“小音,是叔叔。”
电话那端传来熟悉的声音,倪音愣住,她看向手机屏幕,上面显示着一行陌生数字,她平淡地“嗯”了声,没再说话。
对方应该没有预料到她会是这种态度,也陷入沉默。
片刻,倪文松干巴巴地关心道:“小音,你现在已经读大学了吧?考得怎么样?在哪所学校读书啊?”
倪音语气欠佳:“托您的福,考得还不错,您是准备给我转学费和生活费吗?”
倪文松被噎了下,他假大方道:“你给我发个卡号,晚些就给你转,你爸妈已经不在了,你又没有其他的亲人,叔叔当然要好好照顾你才是,小珂有的,你也该有。”
倪音故意道:“真的吗?那太谢谢叔叔了,大学里的花销有点大,而且室友都很难相处,前段时间我和室友闹得有点不愉快,我正想搬出去住,最近在学校附近看了一套房子,全款三百万,好便宜的,叔叔直接给我打五百万好了。”
倪文松:“……”
“小音,你是在怨叔叔吗?”倪文松一边道德绑架,一边忽略掉倪音让他转钱这件事,“叔叔婶婶和奶奶都想好好照顾你,但是那天来接你的人蛮不讲理,叔叔也没有办法。之后叔叔和奶奶天天在家里惦记你,多次想去溪城看望你,但一想到你正在准备高考,怕打扰到你学习,这才耽搁到现在,你能理解吗?”
“不太理解。”
“我现在很缺钱,过得很不好。”
倪音无聊地转着笔,冷冰冰道。
一听倪音说她过得不好,倪文松来了精神,他假意关心:“当初声称是大哥的朋友,接你去溪城的那个人,对你不好吗?”
倪音胡扯道:“人家也有家庭,有妻子有女儿,我不过是个拖油瓶。”
倪文松严肃道:“叔叔早和你说过,外人哪有亲人靠得住,他肯定不会真心照顾你,你非不信,非要跟他离开,现在明白了吧,只有叔叔是真心对你好,真心想让你好的。”
倪音闷闷地“嗯”了声。
倪文松自认为攻破倪音的心房,他旁敲侧击问:“小音现在怎么会缺钱?是那个男人非法侵占大哥大嫂留给你的遗产吗?”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倪音知道倪文松忽然联系她的原因了。
倪音装傻:“我爸爸妈妈留下的东西,不都被你和奶奶收起来了吗?我家被你们住着,爸爸的公司也被你管理着,难道爸爸妈妈还给我留了其他东西?”
倪音也卖惨:“叔叔,我爸爸妈妈的财产都在你们那里,我是除了奶奶之外,唯一有合法继承权的,你们什么时候把我那份分给我,我现在都买不起漂亮的裙子了。”
“……”
“叔叔真没有拿你爸妈的财产,当初叔叔进公司是情势所逼,你也不想大哥的心血化为乌有吧?叔叔住进你家,也是为了更好的照顾你,小音你别误会。”
倪文松巧言令色。
倪音觉得挺没意思,但不得不打起精神,一个劲儿地和倪文松卖惨。
倪文松又贪婪又抠门,妄图空手套白狼,骗取倪音手中的遗产。
两人客套了几个回合,倪音借口去结账,后半句还没有说出来,倪文松立即声称那边有点事情,便挂断了电话。
倪音心情恶劣到极点,生气地把手机甩到一旁。
发完脾气,她看到周程远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下了工作,满眼担忧地看着她。
以前的,现在的,满腔委屈涌上心头,倪音瞬间瘪着嘴,可怜巴巴地朝周程远伸出双手:“周叔叔,要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