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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eleven(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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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是的,因为我的复仇已经结束了。”我轻抚望舒的头发,她的嘴角其时溢出了一道血丝,配合上她如雪一般的肌肤,那模样分外凄美。

接下来就是我自己了,但正当我打算把枪口对准自己的时候,望舒从我的手中夺走了枪。她原本不可能做到这种事,属实是我没想到被子弹贯穿了胸口,理应处于弥留之际的望舒还有力气阻止我。

不仅是阻止,望舒将枪拿到手后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在我的惊愕表情中,直接朝自己的脑门开了一枪。

“砰!”

身体的反应先于我自己的思考,我一把按在望舒握枪的手上,随后才意识到我与望舒所接触的地方迅速被血濡湿。

我擡头一看,望舒右太阳xue的地方已然开出了一个小洞。

晚了,一切都晚了。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念头,但那时我确实只顾着大吼:“望舒,你在干嘛?”我的声音搞不好比望舒刚刚开枪的声音还大。

好似被我吓到了,望舒的神情怔了怔:“我只是想要告诉你,光是朝我的心脏开枪是没用的。”然后她的语气又恢复了平常对待我的那种温柔:“当然,朝我的脑袋开枪也没用。”

我这才意识到我有些着急过头了,望舒确实是在向我证明她所言非虚。我仔细看那个伤口:开枪的距离很近,望舒的有些发丝都烧糊了,跟血肉熔在一起。

最关键的是,这个深度,绝对够对大脑造成致命伤了。她伤口处的血混合着脑浆正在疯狂地往外涌出来,一点也没有回流的意思。

望舒握着枪的手一直在抖,不知道是因为反震的缘故还是因为开枪打自己脑袋觉得疼了。我觉得应该是前者,因为大脑虽然能够替其他组织感受到‘疼痛’,但本身是不具有‘疼痛’的组织。

正当我对眼前的情况感到手足无措时,望舒已经像是掏耳朵那样,用手把心脏和脑袋里的子弹挖了出来,自然,那又是一手的血,她从怀里拿出一条手帕开始擦拭,动作和语气都很平静:“没事的,它自己会好起来。只是这两个部位的伤口会比普通伤口愈合慢一些。”

我看着她,这一刻完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望舒一点儿也不着急,她甚至朝我笑了下:“你都不怕的啊。可能你很不愿意相信,但我确实是在那件事之后才知道我就算大脑或者心脏被搅成了一堆碎肉,我也不会死。你应该知道人类联盟早年间为了增加人口实行了允许跨物种杂交的政策吧?杂交是保留优秀的性状,其中外貌不属于必须保留的选项,但是我是被保留了人类外貌的……像我们这种‘杂种’,神经细胞以及心肌细胞都可以再生……我的意识似乎并不是以我的大脑为基础诞生的……”

望舒的声音听在我的耳朵里有些失真,她说的我觉得我都明白,但又不是真的很明白。也许这就是望舒被激光轰去了半个脑袋也还活着的原因。我的记忆没有错。

“你会感到疼痛吗?”我不假思索地问。

饶是望舒,或许也不会想到我在这种情况下还问这种问题,她愣了一下,然后发出宛如苦笑般的叹息:“当然感受得到疼痛了,但因为疼痛是可以预料的东西,所以不管怎样也都可以承受。”

“可是我没办法承受。”我又吼了一声,当时就感觉自己的眼泪要下来了。我是不是变得太过于脆弱了?最近这几个月我想哭的时候比以往几年都要多。可是望舒才说过我很坚强……我真的搞不懂我自己。

“为什么没办法承受呢?这可不是打算复仇的人该说的话。”望舒将擦拭干净的手放到我的头顶上,又揉了揉我的头,“我懂你的心情。高中那时候,那其你不是常跟我提到你的父母吗?虽然嘴巴上总是说很讨厌他们,但是其实还是很喜欢他们的吧?于是我就想,我已经从他们身边夺走过你一次了……届时还让你对他们拔刀相向……这不是非常残忍的事情吗?”

原来她还知道什么叫‘残忍’啊!

我深吸一口气,然后才说:“你不觉得你杀了我爸,这件事对我来说,同样非常残忍吗?”这将促使我,不得不向望舒复仇。

望舒点点头,笑道:“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我和你父亲谈判过,他真的非常顽固。按照他给我的方向,不管是走竞选的路子,还是走军队的路子,想要达到我现如今对于人类命运共同体政府的掌握程度,不花费个十几二十年,那是不可能的。而且,你也看到了秘书长罗伯特·纳维利斯的下场,安理会的那些人只关注自己的利益,除了权力,他们什么也不要,坐在最高位置上的那个人,永远都是他们的傀儡、人质、替死鬼。”

“你本来是可以毫不知情的。”望舒说,“你如果不来找我,我也会对此保持沉默,永远不出现在你面前。那么这件事的性质就会变成简单的政治斗争,你父亲就是政治斗争失败的牺牲品,虽然我认为目前也可以这么说,但若是与我无关,你也不必迫于你与我之间的关系,对你父亲心生愧疚。”

这话说的可真是有够煞有介事的,但我更加在意的是:“我要是不来找你,你真的会永远不出现在我面前?”

“嗯。”望舒再度点头:“其实仔细想一想,那其你从认识我开始,就没碰到什么好事情不是吗?如果不是我的话,你也根本不会参加那场‘自由大游行’,你本来是可以拥有非常平安顺遂的一生的……只要我不继续出现在你的生活里面,你的人生应该可以很快回到正轨。跟我在一起,不管你最终决定是要继续还是放弃复仇,我所能带给你的,也只有痛苦而已。而且我觉得那其你一定能够找到比我更加适合你的人,那其你向来不是有很多朋友吗?私生活也都挺丰富的……”

我将双手放在她的肩膀上,终于忍不住打断她:“对啊,我的私生活确实挺丰富的。跟我上床的女人都爱跟我说,受够我这种把性当做安眠药的女人了。”

“……是忘不了我的缘故吗?”

“啊,真是的,你怎么比我还自我感觉良好,是我自己想要和她们做才做的,要是我能找到一个比你更好的人也不会这样!”因为不想听到望舒除了否定以外的回答,我这么说了后立即低头接着说,只是手上稍微用了点力气,“我的人生怎么可能……全部被望舒你所改变呢?我就是我,我只是会做自己决定了的事而已。谁说的我从认识你开始就没碰到什么好事?你是真的不知道我有多喜欢我被你注视着的样子,那让我感觉,我简直无所不能……你知道那次击剑比赛亚军后,我高中参加的所有击剑类的比赛一直都是冠军吗?我就是那时候才感觉到,站在冠军领奖台上的我,真的是超级无敌帅气到爆,你不觉得吗?”

“……啊……这……”望舒也是第一次听到我这么说话,她初始有些语焉不详,最后脸上扬起的那个笑容就像是用显微镜找了十年终于发现了我有多帅气,现在她把这个发现作为礼物送给我,同时附赠星空、星海以及她如星光般璀璨的目光,为我证言,“是的,你就是最帅的。”

我倒是没想到她会那么配合我,稍微有点不好意思,但我仍是说:“……如果望舒你觉得因为你导致我的人生发生了很多不好的事情……那就负起责任来,怎么样?”感觉到了望舒的目光后,我再度低头,声音也犹如蚊呐:“我可是把话放在这儿了……”

我等了很长一段时间都没从望舒那里等到回答,等我擡起头去看望舒的时候,我这才发现望舒一直在等我擡头看她:“我倒是想,但复仇怎么办?你不打算为你父亲复仇了吗?”

她这一句话立即把我拉回到冰冷的现实。

不待我回答,她牵起我的手吻了下我的手背:“没事的,不管什么时候,不管多少次,不管以什么样的方式,你要杀我都可以。”

然后她又吻了下我的手心:“我会负责的,直到你不愿意负责为止。”

我不明白望舒为什么能够宽容我到这个地步,顺着我的疑惑,她最后吻了下我的嘴唇:“你还记得当初我和你说过的吗?意识离开容器就会消散,而灵魂是可以离开容器独自存在的。”

“记得。”

“我想,拥有质量,并不是物质才有的特权。我没有灵魂,因为我就是灵魂。”望舒抱着我,我能看到黑夜里自她口中冒出来的白色热气,“我是不会那么轻易就死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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