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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姣趴在床上看赵长璟的背影。
其实不想看他的，她心里还有点气呢，也羞，今晚的亲密和以前相比实在太不同了，这种不同让她此刻在面对他的时候，尤其是四目相对的时候格外不好意思。
只要眼神相触，她就能想到他们刚刚做的那些事。
她以前从来没想过原来两个人真的可以亲密到这样的地步，交扣的手指，缠绕在一起的头发，分不清是谁的呼吸交融在一起，想到刚刚那个混乱又旖旎的场景，那种不知所措的失控感，顾姣只觉得自己的手指又麻了，忍不住蜷起来扣进掌心之中。
可她大汗淋漓一场，整个人就跟才从水中捞出来似的，根本没法用力去扣。
脸倒是越来越红。
看着他宽阔的脊背，虽然披着衣裳，但她仿佛能透过这件松垮的衣服看到他宽背窄腰上被她失控时抓出来的伤痕，热意一下子从她的锁骨一路延伸到脸上，再也看不下去了，她捂着脸又缩了回去还背过身，拿后脑手对着人。
窸窸窣窣的声音让赵长璟一边系着腰带一边回过头。
看到她这样，赵长璟轻轻笑了下，知道她这是还在不好意思，他心里软乎乎的，就跟塞满了轻飘飘的羽毛，他温声与她说道：“我去打水，你先休息一会。”说完又俯身在她头顶落下一个珍重的亲吻，如蜻蜓点水又像是对待稀世珍宝。
“有事就喊我。”
赵长璟说完这句才起身离开。
顾姣没应声，她这会完全不想和他说话，也觉得就这一会功夫，她能有什么事？可听着脚步声逐渐远去，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回过头，心里空荡荡的，她伸手想去抓人的袖子，可肉眼可见之处哪还有他的身影？偌大的屋子只有已经燃烧到一半的龙凤对烛，红色的蜡油滴落在金色的烛台上，看着已经快有半指厚了。
知道他是去了净室。
其实离她也不过几丈的距离，喊一声他就能听到，但她就是觉得心里一阵空虚。虽然刚才嘴硬不想看到他，也不肯让他碰，但其实她还是很想跟他在一起的。
只要知道他在她身边，她就觉得很安心。
这会他忽然不在她身边了……
顾姣也不知怎得，忽然有些难过，情绪就跟六月的天空，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就是突然觉得心里闷闷的有点难受，她趴在床上，眼泪没意识地往下掉，视线都变得模糊了，眼睛却还一个劲地望着净室的方向，想到刚刚他离开前说的话，顾姣红唇微张，想喊人，又实在喊不出口。
她刚刚还冲他发脾气呢，这会哪有这个脸喊他？
而且她也不知道喊他做什么，她就是单纯不想一个人待着。
眼睫一颤一颤的，又滚落了几颗眼泪，她重新趴回到了床上，心里就跟下了一场雨似的，这让她看起来低迷极了。
很莫名的情况，顾姣以前从来没想过自己的脾气会变得这么反复，一会生气一会难过，她自己都有些看不懂自己了。
“怎么了？”
赵长璟一回来就看到他的小妻子趴在床上，看不到她整张脸，只能看到她眉眼搭着，脸上的表情看起来有些低落，还以为她是又不舒服了，他忙把手里的水盆放到一旁就紧张地坐到床边去看她，这一看更是吓了一跳，巴掌大的小脸上水莹莹的，显然是才哭过一场。
彻底慌了。
“是不是又不舒服了？我……”原本想说“我给你看看”，但一想到刚才那话惹得她反应很大，这会他也不敢贸然开口了。
从来对什么都气定神闲的赵长璟这会坐在床边看着他的小妻子却感觉到了心乱如麻和不知所措，他这会也分不清她是真的不舒服还是单纯不习惯不适应……
手悬在空中，犹豫着想放到她的背上轻轻拍一拍，安慰安慰她又怕她不喜欢。
迟疑踯躅间，却见他的小妻子忽然擡了脸。
他的姣姣原本就生得一双好眼睛，这样从下往上看人的时候，就跟小动物似的，更能感受到她的委屈，看她眼泪汪汪的，他心里也跟被针扎了似的，酸胀得不行。
手覆在她的头顶，赵长璟看着她哑声道：“是四叔不好，四叔让姣姣不开心了是不是？”
声音才落下，腰身就被人抱住了。
出乎意料。
赵长璟的手僵在半空。
低头看，他以为这会不想被他触碰的小姑娘脸埋在他的腰腹处，双手环绕用力抱着他，就跟溺水的人拼命抓着眼前的浮木，她的声音听起来又可怜又委屈，“你怎么才回来呀？”
赵长璟看她这样，终于知道她这是因为他刚刚离开让她没安全感了。
心里又疼又软，任她抱着，手从她的头部一路往下延伸，最后落在她的背上轻轻拍着，带着安慰的语调，就连嗓音都变得轻柔起来，“是四叔不对，四叔太慢了，四叔没有顾忌到姣姣一个人在这，应该快点回来的。”
其实已经很快了。
他自己都舍不得跟她分开，几乎打完水就立刻赶过来了。
但还是忘记这样的时候，她是最需要陪伴的，索性一边说，一边把人捞到怀中抱着她不带情-欲地亲吻她的脸颊。
手依旧还放在她的背上轻轻拍着，跟哄小孩似的。
他的安慰和亲吻在很大程度上抚平了顾姣此刻起伏不定的情绪，她心里的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忽然就好了许多，没再跟之前似的那么难过了。
刚刚还不肯让人抱，这会却不肯撒手。
脸埋在他的肩上。
也不说话，就这样抱着。
赵长璟自然是由她，还体贴地把掉下去的被子给人盖好，免得她着凉。
他一边抱，一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等她的情绪恢复得差不多了，他才亲着她的耳朵跟她商量，“先擦下身体？”
顾姣这会又乖得不行了。
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她点点头，轻轻嗯了一声，然后也没挣扎，就是依旧不肯撒手，黏人得紧，赵长璟去绞帕子的那点功夫，她都得抱着他的胳膊不肯撒手。
赵长璟倒是乐得见她这样。
把帕子弄干之后还笑着先摸了摸她的头。
温热的帕子擦拭身体的时候，顾姣没忍住，身子轻轻颤了下，扶着他胳膊的手也稍稍收紧了一些，倒也没躲，仍旧直勾勾看着他。她的眼睛干干净净，没有一点别的想法，就是很单纯的想要看着他，要不是抱着擦不方便，她这会早就要继续伸出胳膊缠过去抱着他了。
她现在就想离他近些，再近些。
可这对赵长璟而言却无奈极了，她天真单纯，不谙世事，却不知道他需要多大的自制力。
下腹处又有些灼烧的感觉了。
知道她今晚是承受不住了，他也舍不得再闹她，只能一边默念佛经一边继续给她擦拭，动作倒依旧轻柔仔细，彻底擦完，他后背又出了一身汗。
原先的衣裳肯定是不能穿了。
大红色的嫁衣还在床上，皱得已经不能看了，赵长璟拿被子裹着人，亲了下她的脸颊后说，“我去给你拿身衣裳？”
顾姣咬了下嘴唇，舍不得他走。
但她现在未着寸缕，要让他这样抱着她过去又实在没脸，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依旧眼巴巴看着他，小声说，“那你快点。”
“好。”
赵长璟又亲了下她的脸，摸着她的头说，“就在旁边，你靠在床上就能看到我。”
这对顾姣而言显然要好受些。
她就这么一路追寻着他的身影，看他从衣柜里拿了一身她的衣裳还抱了一套被褥过来。
没让她动手。
赵长璟替她穿好衣服，见她目光落在一旁的被褥上，像是有些困惑的样子，便跟她解释，“被褥脏了，我换一套，不然你晚上睡不好。”
挺正常的一句话，但顾姣一想到脏了的原因，脸立刻又烧了起来。
不过这次她没闹，依旧乖乖地点了点头，小声地应了一声“哦”，然后就低着头没再看他了。
直到被他抱到一旁的长桌上，看着他忙碌，又是换垫被又是套被褥的，她忽然有些不舍他这么辛苦，轻声提议道：“要不让弄琴她们进来收拾吧。”
她这会也没那么不好意思了。
赵长璟却回过头冲她笑，“没事，就一会功夫，很快就好了。”怕她这样一个人坐着又得胡思乱想，索性给她找了点事情，“你数三十，数到三十，我这就好了。”
顾姣觉得四叔真的把她当小孩了。
但嘴唇一张一合，还是按着他的意思轻轻数了起来。
她一边看着四叔，一边默数着，很难想象四叔这样的身份居然干起这些事一点都不生疏，顾姣看他把脏了的床单一收，又把干净的床单一扬一铺，然后把四个角掖进底下的垫褥里，就又是平平整整干干净净的模样了。
被褥也是一样。
顾姣以前在家里看弄琴她们换过，都得两个人一起。
可四叔一个人却干得又快又漂亮。
他伸展双臂的时候，肩胛骨那块会不自觉往外凸起，肩宽腿长，虽然包裹着衣裳，但经历了这样一晚，顾姣哪能忘得掉？她知道四叔这层衣裳包裹下的身体是怎样的，匀称的肌肉，凌厉优雅的线条，不算纤细也不算粗壮的胳膊，迸发出力量紧绷的时候能看到上面的青筋，还有……下腹处的流畅肌理，微微突起的几块肌肉，又性感又好看。
顾姣想起汗水流过那处时……
嘴唇忽然被轻轻碰了一下，打断了她所有的思路，她猛地擡头，跟四叔那双漆黑含笑的凤眸对上，莫名有些做贼心虚的不措感。
赵长璟看到了她的慌张，也瞧见了她慢慢红起来的脸。
哪里猜不到原因？若是平时，他肯定又要逗她了，但今晚，他家小兔子受的刺激已经够多了，所以他只是摸了摸她的头，佯装没有察觉，“数完了吗？”
顾姣轻轻啊了一声，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她点了点头。
“好了吗？”
她说着越过他往后看了一眼，不仅重新换了被褥，就连原本脏的那些也都已经叠好放到一边了，叠在最上面的则是她的那套嫁衣。
看着像是被收拾过了。
但还是能看到衣服上面的褶皱还有一些不明的物体。
脸莫名又变得有些红。
她收回目光别开脸不敢再看。
直到听到四叔问她，“还不舒服吗？”
她摇了摇头。
猜到四叔说的不舒服估计有两层意思，她忽然有些心软，还有些自责，她把目光落在他的身上，看着他，又一次摇了摇头，然后朝他伸手做出一个要抱抱的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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