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5章 一念之间（2/2）

而身边这个少年，正踩着满地阳光，一步步褪去身上的稚嫩。他不再是那个只会躲在别人身后的孩子，开始学着握紧自己的剑，哪怕这剑此刻还只是无形的勇气。或许用不了多久，他就不再需要别人护着，能自己举起剑，劈开前路的迷雾，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也敢一步步踏过去。

“卓大哥，”四王子突然开口，指尖捻着茶盏的耳柄，白瓷冰凉的触感让他稍稍定了定神，“你说崔猛会说实话吗？”

卓然笑了，眼里的锐利柔和了些，像被阳光晒化的冰：“他会的。水牢里的老鼠被逼急了都能吱吱叫着吐露藏身处，何况是他。”他顿了顿，指节轻轻叩了叩桌面，“何况，他现在的生死就在我们一念之间，这才是我们的筹码。”

四王子望着卓然眼底的从容，心里最后一点犹豫也像被阳光晒化的露水，渐渐散了。他端起茶盏，喝了口温热的茶，茶水滑过喉咙，带着淡淡的回甘，是高碧柔特意为他沏的桂花乌龙。午后的阳光越来越暖，透过窗纸在地上织出金色的网，把那些藏在角落的不安都网在了外面。

小顺子端着新沏的茶进来时，见四王子脸上带着沉静，眼底没有了往日的慌张，又看了看卓然笃定的眼神，便悄悄放下茶盘，退了出去，轻轻放下门帘，将客厅与外面的喧闹隔离开来。

客厅里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还有窗外石榴树叶被风吹动的轻响，“沙沙，沙沙”，像谁在用指尖轻轻拨弄琴弦，为即将到来的对峙奏响前奏。

四王子知道，午后的水牢之行，会是场硬仗。崔猛那双藏着算计的眼睛，水牢里化不开的阴寒，还有那些可能被揭开的残酷真相，都在等着他。但他已经准备好了，像那枝头蓄势待发的花苞，只等一阵风来，便要痛快地绽放，哪怕迎着风雨，也要露出最坚韧的锋芒。

他低头看着茶盏里自己的倒影，那上面还留着点烟灰印子，像枚小小的勋章。再抬头时，眼里已没有了丝毫怯懦，只剩下跃跃欲试的坚定——有些路，总得自己一步步走；有些真相，总得自己亲手揭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