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一八章 终于(2/2)
每天也就一早一晚得空,读书学习,可是要下苦工夫了,福福心底给自己打气,这学问啊,虽书卷不多,也没的老师,自己温习求索,更是要下大工夫才是。
想到这,心就越发安静,沉入书卷中,那一字一句都生了许多道理,琢磨、剔透、感悟,没翻开一次,都有不一样的体会,也是真真磨练学问,提取智慧了。
她不敢松懈,也不愿懈怠,在书卷中,完全的进入,不去想生活的琐碎,只顾着眼前,记着当下,在书卷里,遨游。
一时,就忘了时间。
她读的深入,柔儿和水灵两个,也学的认真,等她翻来覆去看了几遍的书卷,体悟都笑话了,抬起头,看身边的两人,还规规矩矩的端坐在书桌前,手上拿着炭笔,正认真的写着字,写了擦,擦了写,不厌其烦。
福福收了书卷,看着她俩,盯着瞧了好一会,两人都没察觉。
该是温习完了今儿新学的功课,这会两人,正从头写着字,从第一天她教的开始,一笔一画,写在薄板子上,虽然还歪歪扭扭不太中看,但总是顺了许多,板子上一气呵成。
写完了一个薄板子,就端详一阵,然后用手边的抹布擦干净,放在窗台上日头晒干,再换了干净的板子,继续写,一个个头都不抬,很是认真。
她是高兴的,收了两个这么认学懂事的学生,自己这阵子,也背两个孩子带的,多读了不少书。
水灵最先发现了她,一个扭头,就对上她的眼,然后就笑,柔儿还在读书,水灵也不敢笑出声,手拿着炭笔,小手黑乎乎的,就要上手捂嘴。
福福还要嘱咐她,小家伙回过神,对上自己的小手,就伸了老远,嘴角上扬,又沉了心,继续写着字。
等她们从读书写字中再次回过神,日头已经西斜,天也昏了几分,傍黑了。
这一学,到底这么久,福福也是没想到。
秀梅婶子和老叔,这个点,送亲该是也要回了,福福送了两人出门,也大门口站着下院瞧,关着门,该是还没回。
“福福姐,”水灵都下院走了几步,忽然又回了头,嘻嘻笑着跑到她跟前,“福福姐,等我爹娘家来,说了兰儿姐定亲的事,我明个一大早上来,就说给你。”
巴巴的说完,还没等福福开口呢,人就又扭头颠颠跑下去,和柔儿两个开了下院们,家去了。
福福就笑,有了这么个开心果,每天还真有趣许多。
这边定亲,男方送了礼,女方一大家子过去吃个饭,认认亲,等过了礼,这事啊,就定下来了。
一定了亲,两家就能名正言顺的往来了。
这么想着,她倒期待了几分。对于兰儿这门亲,她知道的并不多,还是那次远远的瞧见了几眼,也没近处打过招呼,说过话,只秀梅婶子多念叨了几句,大概心里有个数。
以后这上下院住着,又是兰儿男人,秀梅婶子点头看过的,性情该是不差,应该也好相处,倒还真真盼着早些盖了房子,和兰儿成了亲,他们两家也好早点走动起来。
等吃了饭,家里收拾妥,明月高悬的时候,就见家里狗子忽然竖起耳朵,两眼直勾勾的往外瞧,然后嗖的一下就跑出去,嘴里汪汪直叫。
家里狗子长大了,性情也都了解,这般模样,还是头一次。
福福赶忙跟过去,出了屋门,见狗子急急的直叫,外屋门关了,它就用爪子一个劲的抓,嘴里更是叫的大声,很是不寻常。
福福心里跟着急,蹲下来想安慰狗子,但见它满眼着急模样,又见益哥开了外屋门,就嗖的一下跑出去。
狗子没拴绳,她和益哥出来的匆忙,也没披衣裳,黑天半夜的见家里狗子急急的往外跑,大门口关着,它就嗖的一下从栅栏上跳出去。
这一跳,这急急的一跳,看待了福福,益哥也惊呆了,姐弟俩大眼瞪小眼,正不知所措,就见院外的狗子回头冲着他们叫,然后扭头外外跑,跑两步回个头,等着他们跟上。
黑天半夜的,狗子这般状况,福福一时心慌慌,拉着要追出去的益哥,不让他动。
该是有事了。
福福心想,狗子这般,养了它这段日子,她都知道的,该是有啥事的。
福福钻了钻拳头,给自己打气,然后长长的松了口气,嘱咐益哥,“你去上院,叫德正。”
福福是怕的,是真的怕。
天这么黑,村子外又是荒山野岭,见狗子前头跑的方向,该是要出村,山里跑的,福福更是心慌的不行,脚底发麻,磕磕绊绊的跟着狗子跑,那种害怕,福福经了这一遭,再也不想体会。
狗子前头跑,福福身后费力的追,绊倒了,就挣扎着起身,回头看一眼村子,等着益哥叫了人过来,但福福知道,狗子这般急,定是有事的。
她心里怕,发慌,但不知为啥,总是想快快的跟着狗子,这种想法支撑着她,让她一步步虽然辛苦,虽然难过,也不想停住脚,等人来。
是的,奇怪。
狗子大了,福福一边跑,一边安慰自己,能看家护院,个子也大,咬起人来该是也厉害的。
就这样,她跟着狗子,一步步跑上山,是的,黑天半夜,狗子跑上来山,往山里跑,不停。
山上风声大,福福一点都不觉得冷,那心底的怕,那股无法忘记的胆战心惊已经占据了她的全身,她周身都紧绷着,听着耳边的风声,不远处山林里东屋的叫声,跑过之后惊了林中鸟雀的乍起声,福福都入了耳,一身的寒毛,却也停不住脚。
是的,就是现在想停,她也不敢了。
只能跟着狗子,磕磕绊绊的爬上山头,磕倒了就爬起来,手上该是被石子擦出了血,钻心的疼痛一过,冷风一吹,痛劲就过去了。
终于,狗子停住了,在一个山头,冲低洼的山沟一直叫,福福也停住脚,不敢喘着粗气,也不敢动,害怕的直哆嗦,但也尽量屏住呼吸,一手握紧棍子,一手攥紧石头,只盯着前面。
这月光,透过林间稀稀疏疏的树木,射了进来,站了一会,她眼睛也缓和了,一点点朦朦胧胧看清了眼前。
她的心怦怦直跳,又憋着呼吸,那跳动更是清晰,直击的她不敢有丝毫的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