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五十 文窗绣户垂帘幕银烛金杯映翠眉（上）（2/2）

自己能做什么呢，当初在下界，明明有机会力挽狂澜，却连犹豫都没有就选择了袖手旁观。主神说得不假，他们都牵那个人很多，而且没有机会弥补，虽然诸天皆道，用一个人的性命换取神君再生，是别人求之不得的福泽修行。

呵，可笑……那人枉活一世，却在死后才得知真相，明白自己究竟是谁，她的仇恨与遗憾来得太迟，都没有机会宣之于口，唯有在孟婆汤中酝酿发酵，伴随生生世世。

“那时，你的元神奄奄一息，你做不了主，一切都是我们决定的，就算有报应，也不管你的事。”

安慰的话从火凤口中说出，显得荒谬而滑稽。数万年里，一直是火凤替朱雀守着南方天，仰仗于这位大人不离不弃，陵光神殿的威严才得以保全。在下界走过一遭，火凤也难以免俗，有所爱亦有所恨，可是人神殊途，往事再如何浓烈都只能化作烟尘，再不被提起。

“明天就要成亲了，都说我与监兵神君相爱，但只有我自己知道，这种感情早已令我厌倦，我感激楚泠，也曾为了青鸟之事对他有怨怼。爱他的那个朱雀已经死了，我们情同手足，却不该成为恋人。覆水难收，我不可以悔婚，唯有一往无前。火凤大人，对不起，从前的朱雀不懂事，让你操心太多。我明白，我无法取代那位陵光神君，但我可以起誓……”

小朱雀对镜喃喃，最关键的话被火凤打断：“不，神君，应该说对不起的是属下。你长大了，我没有理由再瞒你，的确，世上有过两位陵光神君，最初的时候，因为那只青鸟，属下将西天视为仇敌。姓楚的害我们南天凋零，他自己却安然无恙，直到你出生，也被他们抱走。我万般不愿，可是拗不过母神点头。数万年来，属下看着他姐弟如何照料你，慢慢地，也没有那么恨了，可惜，最后我不反对了，你却为保护我，死在了成婚那天。”

火凤的目光逐渐模糊，透过菱花镜仿佛看到了另一个朱雀:“若不是我横加阻挠，你们早就可以成眷属，何必再遭那么多波折。不过，如果现在，你已经对白虎无意，我希望你不要勉强自己，天还未亮，你还可以因为火凤犯上而无法成婚，所有骂名我来承担。”

“别这样说，我自己选的路，我会为自己负责。”小朱雀含笑摇头，“你已经为朱雀付出了太多，在凡间，如果没有你舍命相护，我不可能平安回到南天。爱与不爱并不重要，既然已经坐在这里，我会和楚泠举案齐眉，不让任何人留下遗憾。”

流苏垂在额前，凉浸浸地沁人心脾，小朱雀感慨万千：“这是我第几次穿上嫁衣，我都快记不清了。火凤大人，我不会辜负你救我，不会忘了自己是南天护法。有时候，我真希望时间倒流，让我们回到地上，我还可以依赖你，做你身边那个无忧无虑的小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