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金慕渊(六)(2/2)
徐来开车的路上经过了那块三亿的地皮,出声提醒,“爷,要下车看看吗?”
那块地站满了农民工,他们每人手里都拿着工具。
金慕渊没有下车,只坐在车里问,“他们都在做什么?”
“爷,这块地种了有二十多种水果,他们在监测一个适宜的温度和土壤,确保果树能活。”
果树。
他一年前,想着为那个女人种这么大一片的果树。
到现在,果树种了起来。
那个女人不在身边。
金慕渊很多次都在深刻反省自己。
为什么每每快要忘记那个女人的存在时,总有个人帮他想起来。
两年过去。
那个女人依然在他脑子里。
移除不了。
“徐来。”
徐来坐在驾驶座看向后视镜的男人,金慕渊不像是要抽烟,也不像是要他做别的什么,他看不透金慕渊眼底深渊般深不可测的暗流。
“爷。”
金慕渊把眼睛支向窗外那块地,声音多了几分沉肃,“帮我查个女人。”
查到那个女人不需要花多长时间。
当天晚上他就得到了消息。
三月十二号,李浩订婚,和那个女人。
他说不出听到这个消息时的感受。
和当初把那个女人丢下海那一刻,一样,像是不小心把心脏丢了出去。
心口处的心跳缓慢,像陷入凝滞状态。
甚至有那么几秒,大脑出现了短暂的空白。
秦安雅想结婚。
新郎是肖全。
李浩要订婚,未婚妻是那个女人。
那他呢,从头到尾都在做什么。
没有人计较两年前的那件事,为什么唯独他死死揪着不放!
被睡了又怎样!
他们还是该结婚的结婚,该嫁人的嫁人。
完全不受任何影响。
这个该死的女人。
怎么配。
怎么配!
离三月十二号越近,徐来就发现金慕渊越来越不对劲。
开会时走神,喝咖啡时碰到了鼻子。
甚至上车时,自己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他向来坐在后座。
直到三月十一号当晚,后半夜,四点多的时候,看到金慕渊带着满身的戾气从房间里出来。
“爷,去哪儿?”
徐来还没走到车门前,就被男人一把抓了肩膀扔了回去,“我自己去。”
徐来点点头,直接打电话通知了暗处的几个人派一个司机跟上。
而金慕渊坐在车里,一根接一根的抽着烟。
车厢里白烟浓郁,乍看像舞台干冰逐渐消融所稀释出来的白雾。
结婚。
既然那个女人连李浩都可以接受,凭什么不接受他。
不就是结婚,他金慕渊不比李浩差。
前一瞬还觉得那个女人完全不配,后一秒就被滔天的嫉妒给灌到脑子失灵,只想着找到那个女人,带她去结婚。
他一直奉行着,也一直贯彻着一件事。
那就是,得不到的宁可毁掉。
可他破了例。
他以为这是最后一次,却不知道这仅仅是为那个女人所做的一个开始。
接连几个晚上,只睡了几个小时。
车子一路开到榕市,他不仅没有睡意,反而精神抖擞,眼底的光幽幽如狼,亮得渗人。
徐来查到的有关那个女人的消息,他只听到了要订婚的这一条,就直接打断,没有让他念下去。
只单单知道,两人已经预备结婚。
金慕渊就满腔的心火无处蔓延。
两个人在一起,预备结婚之前会做什么,他很清楚。
亲吻,拥抱。
上床。
手指的骨骼被攥得咔咔作响。
到了酒店之后,金慕渊看了眼镜子。
他第一次看到这么狼狈的自己。
身后的几个人一直紧紧跟着他,金慕渊烦躁的挥手,“都去车库候着!”
他开了个房间,洗了澡,把自己的脸收拾干净,才换了身衣服站在酒店的阳台上,俯瞰着夜幕下的榕市。
离那个女人出现,至少还要三个小时。
而他,却已经迫不及待了。
他从一开始就下了一盘错误的棋。
那个女人喜欢肖全。
他就毁了肖全。
甚至想毁了她。
可最终,他没有这么做。
他甚至给那个女人送去了和肖全性子一样的男人。
他在赌,赌这个女人,会不会忘掉肖全。
可是现在呢。
肖全要结婚了。
这个女人也订婚了。
所有人都忘了曾经。
唯独只剩他一个人。
在守着一盘死棋。
如果,当初,拯救那个女人的不是李浩。
是他自己。
那个女人,会不会。
会不会,爱上他呢。
答案是——不会。
因为,扔她下海的人。
是他金慕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