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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2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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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翘咽了咽心口的酸楚,转身看着陆予江。

陆予江因为最近接连住院,脸色浮肿虚乏,躺在床上像个迟暮的老人。

是啊,他好像这几年一下子就老了,再也不是她记忆中意气奋发的父亲。

“许伯父,如果我愿意做配型,成功的几率有多大”

许岱恳切回答:“你是老陆的女儿,亲属移植配型成功几率相当高,病人术后也较容易恢复,而且只移植你小部分肝,对你以后的生活和健康都影响不大。”

“好,既然这样,什么时候可以安排我做配型检查”

答案来得太突然,许岱也惊了一下。

梁念贞大松一口气,紧紧捏住连翘的手。

陆予江却突然从床上坐起来,几乎是用尽全身仅有的力气吼出来:“谁要你去做检查谁给你资格去做检查我说过,我不会要你的肝,所以你别在这里凑热闹,我不需要,不稀罕”

声音沙哑嘶沉,表情却异常狰狞。

像疯了一样,仿佛连翘给他移植一小部分肝会要他的命。

“予江,你说这些话又是何必我知道你心疼连翘,但是性命攸关,你又何苦”梁念贞劝到一半就说不下去了,声音哽住。

连翘也弄不懂陆予江这莫名其妙爆发的情绪源自哪里,只能走到他床前,半恨半劝:“我不管你接不接受我的肝,也不管你认不认我这个女儿,但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死。我妈临终前让我回国,我们之间还有很多账没有算清楚,所以你还不能有事”

连翘说完,也不顾陆予江的反应,直接拉了许岱就要出去:“走,许伯父,麻烦你尽快安排我做检查”

“谁敢都给我回来”床上的人突然撑着要下床,结果腿脚无力,整个人滚到地上,他却先不爬起来,而是用手指着连翘:“谁敢带她去做检查,我现在立刻出院我就算死也不会接受她的肝”

句句带血,仿佛连翘的肝沾着剧毒一般。巨帅坑亡。

071 血溶于水

整屋子的人都闹不明白了,梁念贞只能跑过去半跪在他面前,哭着想扶他起来。

刚好弋扬扶着双眼红肿的陆清姿进门,看到滚到地上的陆予江。也跑过去抱着哭,一声声喊“爸爸”

多情真意切的一家人,连翘站在门口却像个局外人。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他情愿冒着病入膏肓的危险,也不愿意让她做检查。

“总要给我一个理由五年前你把我赶出陆家,原因是那些曝光的照片,你觉得我丢了陆家的脸,那么现在呢现在为什么要拒我千里之外我只不过是做一个女儿应该做的事。”

连翘站在陆予江面前,含着泪,几乎咬断牙才勉强说完这些话。

陆予江寒漠看着她,扶住床沿缓缓站起来,两人对视,连翘能够感受到他眼眸中所蓄的凉意。

“好,总算到这关头,你还愿意承认你是我女儿,也不枉我疼了你十八年。但我只问你一句,你如此恨我,为什么又愿意来做这个检查你要知道,这毕竟不是一个小手术”

连翘不明白他这话的意思,呆呆望着。

陆予江却冷瑟一笑:“是有目的的吧,觉得一旦你救了我,以后我便欠你一份情,你大可用这份人情要求我给你一些东西,比如钱,股份,甚至是我死后的遗产”

这便是他的理由

这便是他宁愿死也不愿意她去做检查的理由

“原来我在你心里,竟是这么不顾亲情,唯利是图的人”连翘觉得这真是荒天下之谬的笑话。

她一下飞机便直奔而来,路上哭了一场。生怕他真的离开。

可是最后呢,最后她的亲身父亲,她内心深处一直以为还爱着她的亲身父亲。居然怀疑她的付出带有其他意图。

她还能说什么

血溶于水,不过是骗人的把戏而已。

“陆予江,如果这真的是你心中真实的想法,那你大可不必担心。从法律上来讲,我跟你有血缘关系,所以思慕的一切我都有继承权,从道义上来讲,你终究欠了我和我妈,所以我早晚会夺回属于我的东西,但是一码归一码,现在我来做配型检查只是单纯的不想你死,如果你还不放心。我们可以签个术前协议”

“不需要多此一举,也不需要把你的意图粉饰得这么伟大。你和你妈是同一类人,她生前演了大半辈子戏,把我一直蒙在鼓里,所以我现在也不会相信你。”

陆予江挥挥手,最终示意:“走吧,别再来假惺惺,你这恩情我承受不起。”

连翘觉得当时的自己就是一个大笑话。

她巴巴地把自己滚热的心捧给他,而他却一脸嫌弃。

嫌太腥。

后来自己怎么走出医院的,连翘已经记不大清了,就感觉像个孤魂野鬼。拖着虚飘的步子。

更残忍的是郊外的天空缀满漫天繁星,连翘停在路边,屁股搁在行李箱上。

仰头看星空,自言自语:“妈,哪个是你”

“星星不会说话,又怎么会回答你”冷冽的空气中突然传来温厚的男音,随着夜里的凉风一起吹到连翘耳边。

她低头,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只好看的手,关节清晰,指尖细长,而手里捏着一根棒棒糖。

再往上看,男人清冽的下巴,脖子上围着青绿色的薄围巾,眼梢拉长,笑得特别温暖。

“你是周家的那个厨师”这回连翘一眼就将他认出来了。

男人依旧笑着,点了点头:“嗯,周家厨师,总算你还记得。”

他说着便将手里的棒棒糖递给连翘:“这个给你,刚才出来的时候见你坐在路边哭,刚巧医院门口有个小超市,我看到有卖棒棒糖就顺手了一支,吃掉吧,吃掉可能心情会好一些。”

温润又略带霸道的口吻。

连翘一下子眼泪又冒出来了。

被自己最亲的人伤,却被另外一个只有过数面之缘的陌生人安慰。

人生的际遇就是那么奇妙。

“谢谢你的糖。”她几乎是抑制着泪慢慢剥开糖纸,香甜的草莓味,含嘴里甜丝丝。

男人笑了笑,看了眼腕表:“我还有事,要先走。你若吃完这颗糖还是觉得心里苦,那就什么都别想了,回去好好睡一觉,至少明天太阳照样会升起。”

连翘看着他离开时挺拔的背影,不禁想,周家人真是名不虚传,连个厨子都这么有气质,然后又想起上回在机场见到他,那时候他似乎还带了个助理,嗯周家人好排场啊。

连翘到酒店已经很晚,洗澡躺尸,在床上折腾了两小时还没睡着,满脑子心事,陆予江的病情,陆予江刚才说的那些话,还有冯厉行。

对,冯厉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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