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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节(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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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龟刚挪开,便听得“哗啦”一声。众人定睛看去,只见龟腹之下,还连着一道大铁链子。那铁链一直垂到井下,一端沉在水中,坠坠悠悠的,也不知有多长。

有汛兵往井中探了探,有些慌神。

“这老粗的大链子……该不是真锁着龙吧?哎?我瞧着水面上……漂着一摊红啊!”

“是吗?我瞧瞧……妈呀,还真是!冯巡检,你快来看看吧!”

冯慎心里“咯噔”一下,赶紧分开众人,眯起眼便往下望。

落日的余晖,斜照进井中。那涟漪微荡的水面上,赫然写着五个如血大字——动海眼者死!

众汛兵瞠目结舌,不由自主地后退两步,生怕惹了诅咒上身。那血字锥心刺目,叫人胆颤心惊。

饶是冯慎不信邪,这会儿也失了头绪。那水面不似绢纸,任它再浓再厚的朱漆墨料,遇水也定即刻洇散,岂会像那般笔痕凝浮、经久不沉?

冯慎心头一动,暗忖道:“物浮于水,必是有形有质。用红色纸、布裁出字样,却也能漂在水上。”

想罢,冯慎扯起拖入井中的铁链,使劲地晃摆起来。被链身一搅带,井中激起无数水花。水面上五个红字,顿时荡碎支离。有如缕缕血线,转眼便散化无迹。

“奇怪,”冯慎自语道,“非纸非布……这字是如何写在水中的?又怎么会凭空出现?”

“官爷”,那瓦匠上前道,“这下你该信了吧?海眼中的血字,正是神明警示啊。快收手吧,莫要逆天行事,会招来横祸啊!”

任凭瓦匠如何劝阻,冯慎只是不理。见那铁链直直垂在水中,他总疑心下面挂着什么,索性和几个汛兵一起,拽住了铁链往上拉。

铁链一抽,井底竟传出“呜呜”的响声,宛若真有只怪兽,潜在水下吞吐。黄泥汤子上下翻滚,泛起阵阵腥潮。

见了这般骇人阵势,汛兵们有些不太争气,颤声问道:“冯巡检……咱还接着拉吗?”

“拉!”冯慎斩钉截铁。

众汛兵无法,只得硬着头皮继续。链子上生着层绿苔,滑不溜手。汛兵们战战兢兢,仿佛手中握的不是铁链,而是一条腥腻的黑蛇。

拉出来的铁链,在井边盘成好大一堆,可另一端,依然瞧不见边。突然,链身猛的一顿,众人只觉虎口发麻。再要拉,那铁链却好似生了根,使出吃奶的力气,也无法扯动半分。

“坏了坏了!”瓦匠又嚷道,“快把链子降回去吧,别把那锁着的恶龙惊醒啊!”

众汛兵心里没底,都紧张地看着冯慎。

“大伙莫慌,”冯慎道,“链子拖拽不动,无非是那端连接着重物。那‘恶龙’、‘海眼’之说,未免太牵强附会!”

“怎么不是海眼?”瓦匠争辩道,“那拖出来的链子多长一截啊,寻常水井哪这么深啊?”

“这铁链紧贴井壁,或许井底是另通暗水……”冯慎忽然道,“瓦匠,这其中玄妙,你应该清楚吧?”

“我?”瓦匠一怔,手情不自禁地摸向腰间。“我怎么会知道?”

冯慎步步相逼。“你真不知?”

“当然不知,”瓦匠慌道,“官爷……现在想旁的都没用啊,之前那血字已写的分明,动海眼者死啊!这种邪乎事,宁可信其有,也不可信其无……”

“哈哈哈,”冯慎大笑道,“瓦匠,你这就叫作‘言多必失’啊!”

那瓦匠脸色猝然一变,“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冯慎道,“实话告诉你吧,方才我只是诈你一诈,却没想到,你这么快就露出了狐狸尾巴。”

“官爷,你该不是在怀疑我吧?”瓦匠申辩道,“我可是一直都站在这里,未近那井边半步啊!”

“毛病就出在这儿!”冯慎道:“既然你没往井里探,又怎知‘动海眼者死’?若我没记错,刚刚我们只是提及血字,可并未说写了什么!”

“好哇”,香瓜叫道,“原来是你搞的鬼!”

瓦匠避实就虚,冷冷回道:“可那血字却不是假的!我又不会分身法术,怎么在井下做手脚?再说了,凡人有在水上写字的本事吗?”

“那血字是如何写的,我尚不清楚,”冯慎道,“可当我们开井时,你却遽然高叫一声。想必是给附近的同伙报信吧?”

“什么?”众汛兵紧张起来,“这小子还有帮手?”

冯慎瞧一眼冷汗直流的瓦匠,继续说道:“你言辞闪烁,漏洞百出。与其讲是好心规劝,倒不如说是危言耸听。破绽般般,诡辩狺狺,想不让人疑心都难!”

第八章 水影墨池

夜色渐浓,那瓦匠的脸上,也有些阴晴不定。众汛兵警戒森严,死死地盯住瓦匠。

冯慎冷着脸,逼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还是老实招了吧!”

瓦匠又退一步道:“官爷,你们可不能凭空捏造,没来由地诬陷良民……”

“良民?”冯慎哼道:“你这良民腰藏利器,想来也不是善茬儿吧?弟兄们,将他擒下!”

众汛兵得令,齐涌上前。香瓜离瓦匠最近,想也不想,当下便抽腿蹬去。

见香瓜踢来,那瓦匠急急后纵,顺手在腰里一摸,扯出一件兵器。刚站定脚步,瓦匠便将胳膊一抖。手里那兵器如银龙般,“呼啦”展开。

冯慎失口道:“十三连环鞭!”

“算你有眼力!”瓦匠凶态毕露,扬鞭叫嚣道:“就凭你们这几块料,也想拿住老子?既然瞒不住,索性就拼个你死我活吧!”

见瓦匠要孤注一掷,冯慎暗叫棘手。有言道:“巧打流星顺打鞭”。但凡用这等软械的,手头上的功夫定然不俗。况且这连环鞭软中带硬,每节皆为钢骨。鞭头锋锐,鞭身坚沉,绕身挥舞起来,鞭花交错、亦攻亦守,着实不好对付。

“不要命的就来啊!”瓦匠一面狂喊着,一面将连环鞭甩得虎虎生风,紧抽慢拐,横扫竖抡。

一个汛兵不晓厉害,叫骂着便欲上前。“耍把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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