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2/2)
“结束后我送你回去,”毋庸置疑的声音随着全黑的身影渐行渐远。
他是谁程游吗可是怎么那么陌生她从来没有设想过,有一天,程游会脱掉宽松舒适的衣服,换上裁剪有度、质感华丽的西装。他不是在闭关制作音乐吗
仔细算一算,快要两个月了吧。自从他们两个相识以来,从来没有失联两个月之久,久到沈青快要忘记他的存在。
进场延时了足足50分钟,听说是某个资本主义家出现了意外事故,所以沈青和小如要一直站在那等着最后一位嘉宾进入宴席。
陈姐领着她们来到工作人员的休息室,并各给了她们一份盒饭,饭菜很少,陈姐说:“少吃点,吃多了肚子发胀,你们的曲线直接影响到我们酒店的事业线。”
小如差点没把刚吃进去的饭菜喷出来,喷出来了一粒也要捡进嘴里吃进去,她愤愤不已地想。沈青虽觉得好笑,但还算是神态自若地吃饭,可能实在饿了,也或者酒店的星级待遇也优待了她们这些兼职小人物,反正她觉得比学校的饭菜美味太多。
晚餐吃完后,小如在一旁玩手机,看见有趣的会偶尔爽朗地笑出声。突然,她凑近沈青,小声地问:“小青,你吃饱了吗”
“没有,”沈青诚实地回答道。
小如了然一笑,说:“我带你去找吃的,”顿了顿,压低几分又说:“保证不让陈姐知道。”
沈青摸摸从始至终都在叫嚣的肚子,试探性地问:“去哪”
“我有一朋友在这上班,正在负责宴会上的餐食,他说陈姐今晚负责幕后,唯一不可能出现的地方刚好就是宴会。”
“不去,”她果断拒绝。先不说是因为她们没有资格进入会场,而是沈青只要想到程游正在那杯觥交错中,衣香丽影里,便莫名的反感。
见沈青拒绝,小如一脸纠结,犹豫了那么一会儿,最终还是冒然去找吃的。
小小的休息室里,白炽灯给表面上的一切都染上惨白的面色,仿佛时间也是惨白的。
在惨白的静默里,沈青坐在储衣柜旁,额角抵靠着冷硬的的铁柜,睡意朦胧,意识昏昏沉沉,唯一清醒的可能是时不时嘟囔几声的五脏庙了。
迷糊里,她梦到自己来到一片混沌的虚空中,渐渐地,身体被一股轻柔的热力包裹住,伴随着隐隐约约的声音,似是心跳声,似是呼吸声,又似是脚步声她想抓住这道声音,却只有无尽的空虚感。
“哎呀,原来你有吃的,早知道我就不冒险了”
虚空总是被尖锐划破。
小如两眼放光,盯着那一盘丰富的餐食,它正待在沈青旁边的空位处。
“我不知道,”沈青揉了揉刚被黑暗里强行拉出,还不适应强光的眼睛,意识涣散。
“你不知道难道真有天上掉馅饼的事情”小如难以置信道,拍拍自己的肚子,满脸遗憾地说:“可惜我已经撑饱了,你这可比我朋友带我在会场边角的餐桌上蹭的可高级多了,你瞧这蛋糕,好像是从宴会中央的大蛋糕上切下来的一块,我站得远远的留了可多口水了,真高,真精致。”
沈青站起来活动发麻的腿脚时,一件黑色的西服外套从腿上滑落,她捡起来打量一会儿,潜意识立即给出一个答案。
程游来过这里。
“我们一起吃,”沈青对小如说,“我一个人吃不完,给陈姐看到就麻烦了,可以请你帮我吗”
“当然可以谢谢你,特别是刚刚站场的时候,”小如等沈青先吃后,再给自己拿了一块点心,完全忘记上一秒填饱的肚子。点心上的玫瑰花瓣大小不一,碎碎地镶在表面,“馅饼”的主人真有心,她吃到一半,笑嘻嘻道:“那件外套也是他的吧,小青你真幸福。”
沈青扬眉,不知如何作答。
幸亏有小如帮忙吃,两个人不仅吃完,还收拾得干干净净。不然陈姐过来,还以为自己抓到了现行的小偷。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陈姐的高跟鞋富有节奏地敲打地板,进来后,轻咳两声,说:“离场不用站了,工作提前结束,工资照结。”
“啊陈姐,真的吗”小如吃惊地望着不像是会开玩笑的陈姐,心里听到之后顿时就想要跳起来,但还是下意识确认问道。
“你先走,沈青留下,”陈姐若有深意地转望沈青。
见陈姐的冰窖脸,小如低头吐了吐舌头,迅速收拾完东西,在陈姐的背后对沈青作了一个同情的鬼脸后就离开了。
“你也收拾东西吧,我在外面等你。”
从始至终,沈青一言不发,她隐隐觉得这和程游有关。
果然,陈姐把她带到地下车库,然后就见到了程游。
他往日那几条洗得发白的牛仔裤和帆布衣变成精致考究的西装,完美地剪裁出他高挺的身材,连之前的闲散气质也被剪裁掉。陌生得令人发毛,沈青不适地想。
走向他的那一段路,她恶俗地发觉自己像是一部狗血剧里突然榜上富家男主的灰姑娘。
“你失散多年的父亲终于找到你了吗”
程游略显生疏地发动车子,听到沈青似是赌气的话,不禁低笑:“抱歉,我应该早一点告诉你的。”
“告诉我什么有什么必要吗”
沈青的语气冷硬,虽知道她是故意在与他逗气,却还是生出一丝紧张,敛住笑意,皱了皱眉:“沈青,我哥哥在国外遇到了一点麻烦,回不来,国内的公司又正出现一点危机,需要一个信任的人暂时出面解决,”他又强调:“这只是暂时的。”
“暂时的吗可我见你游刃有余,似乎天生就是一个商人,”沈青摸到门壁的开关,打开车窗,纵容凉风肆意妄为,席卷车内窒人的暖气。
她甚至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的反应略微过度。
“是吗”他关掉暖气,也打开他这一边的车窗。
车窗两边的风流霎时间充斥车子里的空间,尽管冰凉,但很清爽。
“我还可以在你的工作室找到你吗”沈青弯下腰,隔着打开的车窗,问程游。
程游似乎顿了一下,但还是快速笃定地回答道:“可以。”
走了几小步,沈青又折回来,问:“最后一个问题,你怎么知道我饿了”
“我看见那个女生在宴会上偷吃。”
幸好,他这次没有回答是凭他对她的直觉和了解,而是有理有据的客观推理。
幸好,沈青想。
宿舍只有她一个人先回来。沈青站在阳台上轻擦湿发,今夜又是月朗星稀。
城市是一个巨大的蒸笼,有些人甘作猎物被蒸熟,不是被吃了就是变馊了;有些人愿作水汽被蒸腾,不是太大被拦在盖上,就是太小冲出来又消散。
作为朋友,她不希望程游是猎物,或者是水汽。她希望他是蒸笼之下的那一把火,或者是蒸笼之上的那一颗星。
tgt,,;手机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