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玩命爱一个*(2/2)
张方方回来以后,面色虚弱,眼圈发黑,一副没有睡好的样子。狗子看了以后连声啧啧:“我去,这么拼命。”
我说:“你不懂,这叫厚积薄发。野百合也有春天。”
张方方却从兜里掏出那两个套还给狗子,说:“给。”
狗子愕然地接过来,问:“什么意思”
张方方说:“李雪怀孕了。”
我跟狗子都愣住了。
似乎青春的生活就是由怀孕、劈腿、分手这些事情组成的,张方方与李雪的狗血爱情故事也不例外。在李雪最无助的时候,她才想起了张方方,想起了这个不奢华不叛逆不时尚不娘炮的小伙子。而张方方也没有让她失望,他带着李雪去医院做了人流,然后把她接回家里,买了一本家庭食谱大全,每天换着法地给她做菜吃,顿顿不带重样的,伺候月子都没这么精细。
那天张方方待李雪入睡后,进到我房间说:“欧阳,我跟你商量个事。”
“什么事”
张方方迟疑了一下:“咱俩能不能换换房间,我在客厅里住,是没什么,可还有李雪,不方便”
我说:“方方,有些话我早就想跟你说了,她”
“别”他制止了我要说下去的话,“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是个备胎,现在却靠着这种机会转正了,我不在乎。真的,我不在乎。只要能跟李雪在一起,我什么都可以接受。”
我看着他坚定的眼神,明白就算前面是个火坑,他也会跳下去的。
张方方跟李雪搬到了我屋里,两个人名正言顺地同居在了一起。张方方的夙愿终于得以实现,每天兴奋得小脸都是红扑扑的,二十四小时处于亢奋状态。下了班像冲锋打仗一样冲进家里,手里拎着大包小包从菜市场上缴获来的胜利品,做饭刷碗的活他全都包了,并且厨艺神速见长,只要李雪能稍微颔首说一声“好吃”,他的表情幸福得就像喝了蜜一样。整个世界仿佛都不存在了,他眼里只有这个叫作李雪的女人。
我常想,“烽火戏诸侯”的事一定是真的,周幽王为了博褒姒一笑,戏弄个把诸侯才哪到哪啊,要是张方方坐在那个位置上,肯定要干出更离谱的事来。
4
李雪经过短暂的恢复期后,很快又开始上班了。每天要拿出一个小时的时间梳洗化妆,打扮得妖娆妩媚,又恢复了她在我印象里的风采。萝莉或女王范的着装风格交相辉映,时而可爱时而高冷,唯一不变的是胸间的一道深v,始终澎湃汹涌。我跟狗子不禁感叹,这得给朴实无华的张方方造成多大的心理和生理冲击。
李雪的生活开始恢复常态,喝酒,泡吧,不醉无归。每次回来的时候都是醉醺醺的,有时候还哇哇吐一地。张方方毫无怨言,打水给李雪洗脚,洗脸,洗衣服,拖地,贤惠得像是日本妇女。
狗子说:“以后我老婆要是让我这样伺候她,我非把自己阉了不可。”
“到时候你就不舍得阉了,”我拍了拍他肩膀,“这就是爱情的力量。”
一个周末的晚上,张方方请我跟狗子出去撸串,感谢这段时间以来我们对他的包容,其实潜台词是感谢我们对李雪的包容。不过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谁都没有点破,我跟狗子趁火打劫,光羊腰子就点了十几串。
狗子吃得满嘴油腻,问:“李”刚说了一个字又生生地咽了下去,“嫂子呢”
“公司安排她出差,要后天才能回来。”
“出差,去哪”我漫不经心地问。
“她没说,我也没问,”张方方乐呵呵地说,“爱一个人,就要给她足够的空间和自由。”
“我擦,”我叹道,“方方,你什么时候成爱情导师了”
“不是导师,是发自肺腑的。”他脸色严肃下来,“只有经历过刻骨铭心的爱情,才会有这种感悟,所以你们不懂。”
“切,说得就跟别人没谈过恋爱似的。”狗子不屑地撇撇嘴,又拿起一串羊腰子。
张方方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他拿起看了一眼,脸上飞出了一丝喜悦:“是李雪的,肯定是到地方了,给我报平安呢。”
他接通电话,放在耳边,还没来得及说话,脸色就变了。
我觉得不对劲,一把将电话抢了过来,听到里面传来的是女人的娇喘声,从音色上辨别,应该是李雪无疑。她娇喘连连,仿佛是在接受某种冲刺,忽然又有一个粗壮的男声说道:“宝贝,好热,把车窗摇下来点”
我脑袋“嗡”的一声,这就是他妈的传说中的“车震”啊
根据现场的声音,我基本可以还原那幅场景。李雪在狭小的车厢空间里闪转腾挪,各种姿势,一屁股压到了手机,然后拨了个常用的电话号码出去,给千里之外的人来了一个猝不及防的惊喜。当然,这一切都是在她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发生的。
就在我想进一步掌握更多的信息时,忽然听到李雪娇喘着说:“等等什么东西压在下面手机怎么我操”
然后,对方就挂断了。
拿啤酒回来的狗子看着我跟张方方,一头雾水地问:“你俩咋了”
我说:“没事。”
“没事你俩的脸色怎么比吃了屎还难看接了个电话就这样了,不是嫂子打过来的吗”
“不是,方方看错了。”
“那是谁打的”
“没谁,一个诈骗电话。”
狗子又拿起一串羊腰子笑道:“诈骗电话骗谁不好,非要骗你们两个屌丝。”
这世界是有定律的,一个人撸串,撸的是心情;两个人撸串,撸的是默契;三个人撸串,撸的是江湖。人在江湖漂,哪能不挨刀。我借口上厕所,走过去默默地把账结了,作为朋友,我不能让张方方流泪又流血。
我不知道那次事件对于张方方的人生具有何种里程碑似的意义,但对我的影响是巨大的。自那以后,我不仅给手机设置了锁屏,还设置了开机密码,然后是手势保护,要顺利地拨出一个电话需要经过三道关卡,从根源上杜绝了类似悲剧的发生。
我以为,出了这样的事,也就宣告了张方方与李雪之间感情的寿终正寝。没有哪个男人能容忍如此鲜绿的帽子扣在自己的头上。但张方方同学再一次刷新了我的三观。当李雪回来以后,他竟然绝口不提此事,仿佛那真的只是一个虚假的诈骗电话。但李雪却搬出了我们合租的房子,据我跟狗子推测,她是想以此为契机,逐渐淡化跟张方方的关系。
备胎的使命已经完成,这是早就可以预知的结局。
5
用剑者,终死于剑下,这真是一条颠扑不破的真理。李雪刚搬出去没多久,她与joker的事情就传到了joker老婆的耳朵里。于是,joker老婆带着两个闺密从国外杀了过来,千里迢迢来灭小三。
别管在哪受的熏陶,别管接受过什么高等教育,正房对付小三的套路总是惊人地一致。joker老婆人高马大,带着两个闺密挟风雷之势就直扑向李雪所在的公司,在公共走廊里将其围住,一顿痛骂撕扯。joker上前去劝架,被他老婆连甩了两个响亮的耳光后就再也不敢吱声了。据狗子说,joker能够当上这家公司的部门主管,全靠他岳父家的实力和背景,那么joker惧内也就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了。
狗子在第一时间就把李雪被正房寻仇的事情告诉了张方方,急火攻心的张方方冲到马路上,硬生生地拦下一辆正在载客的出租车,以死相逼让司机先把自己送到目的地。他赶到的时候,李雪正被撕扯得狼狈至极,裙子上衣都被撕破了,头发乱糟糟的一团,脸上的妆全都花了,还有好几道指印。张方方一下冲入人群,猛地把李雪抱在怀里,用自己的后背抵挡着其他人的拳打脚踢。
“臭,去死吧”仿佛天底下所有打小三的套路都是一样的当众羞辱完之后,总会祭出“泼硫酸”这个撒手锏。joker老婆拿着一瓶稀释过的硫酸泼了过去,她也许只是想给第三者一个教训,并不是一心要毁她容,所以泼的位置有些偏。张方方见状却急忙一个转身,紧紧地抱住李雪,那硫酸不偏不倚地全泼在了张方方的后背上。
一阵烟雾升腾起来,狗子说他真是惊了,被泼了硫酸的张方方居然一声不吭,仿佛泼在身上的只是一杯冷却过的咖啡一样。
那次事件之后,李雪就从原公司辞了职,换了一个工作,而张方方则离开了济南,一直杳无音信。据狗子说,张方方回了鲁西南老家,生活安静祥和。这两个人的事情,也在我忙碌的生活中逐渐淡化了出去。直到四年后,我去青岛看一个朋友的画展,在动车上又偶遇了李雪。
四年的光阴足以重新雕琢一个人。李雪穿着朴素,梳着简单的马尾,眼圈有些发黑,身材微微发胖,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普通的家庭主妇。我看见她的时候,她正就着一包榨菜吃泡面。
寒暄了几句后,我问她去干什么。她说孩子一直放在公婆家,她休了年假,正好去看看。
我说:“孩子都会跑了啊,时间过得真快。”
“是啊,真快。”她低下头沉默半晌,忽然又说道,“欧阳,我想问你个事,行吗”
我没说话,我知道她想问什么。
她是想问那次事情后,张方方为什么不辞而别离开了济南,走得那么突然。
我告诉她,张方方之所以离开济南,是因为不想再见到她。之所以不想再见到她,是因为那硫酸除了烧灼了张方方的后背之外,还有一些喷溅到了他的脸上,导致他的左脸有些毁容。张方方无法容忍这样的一个自己站在心爱的女人面前,于是便选择了离开。
李雪听完我的话,惊愕地掩住了自己的嘴巴。她或许想不到,张方方离开的理由竟然是这样。她有些语无伦次了,呢喃着说:“怎么会这样,方方他对我何必这样”
我说:“我们也不知道张方方为什么会这样对你。我跟狗子曾经不止一次地问过他,李雪只是个,你为什么还对她那样”说到这的时候,我停了下来,看着李雪。
她只是面露悲伤,没有别的。
我继续说:“张方方就反问我们,你们知道什么是爱情吗你们知道我有多喜欢李雪吗”说到这里,我又停顿了一下,问她,“你知道张方方有多喜欢你吗”
李雪摇了摇头。
“张方方给我们讲了一个故事。他说佛陀的弟子阿难喜欢上了一个姑娘,不能自拔。佛祖便问阿难,你到底有多喜欢这姑娘阿难说,我愿化身石桥,受那五百年风吹、五百年日晒、五百年雨打,只求她从桥上走过。方方说,他一直对这个故事嗤之以鼻,直到遇见你,他才明白这个故事是真的。”
李雪的眼眶忽然就红了。
我叹了一口气:“说起来,张方方也是一条硬汉。听狗子说,他抱着你被硫酸泼到的时候,一声没吭。”
“不,他说话了。”
“哦,说什么”
李雪捂住脸,肩膀剧烈地抖动着,大颗大颗的眼泪从手指缝间滑落出来,砸在泡面盒子上,像雨点一样噼啪有声。
“他说李雪,别怕。”她哽咽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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