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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先勇的脸色说不出的惊喜美妙,“妹妹说的可当真”
孟云遥的声音轻柔舒缓,“自然是真的。
她自己贴上来要嫁人的,表哥还怕拿捏不了她的嫁妆吗
事成之后,这金山银山可都是表哥的了。”
“好妹妹,”郑先勇下了保证,拉着她的手道:“日后我的银子便是你的,我心里也再装不下别人。
绣坊和岫岩楼的银子,你尽管去使,别心疼。”
孟云遥含笑送他出门,等回屋便将郑先勇拉她的手拿桂花露洗了又洗,搓洗得通红。
浅碧和轻红一人换水,一人递帕子,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等孟云遥换了家常衣裳,浅碧才敢出声:“姑娘,慈竹阁那个可有个克夫的名声。
嫁到伯府去,岂不是便宜她了
再来,伯府夫人恐怕也是不会肯的。”
但孟云遥显然没放在心上。
她轻笑道:“舅母近来,娘家的生意不比从前景气。
表哥又是那么个花钱大手大脚的性子,金山银海也有掏空流干的一天。
娶那么个嫁妆丰厚的克夫女,舅母不会不同意的。”
浅碧不敢接话。
盖因郑先勇的银子,其实大部分是花在替孟云遥打点上。
“再说了,”孟云遥话锋一转,笑道:“谁说要表哥娶她做正妻了
一个妾罢了,若是嫁过去一病死了,也够不上克夫了。”
浅碧身上一寒,再不敢看孟云遥婉约柔美的甜笑。
小佛堂
汤嬷嬷送顾宝笙到了门口,摸了摸怀里沉甸甸的银子,笑得和蔼可亲。
“姑娘,小佛堂里的油灯,老奴都给点得亮亮的了。
若是有人过来了。
老奴会让扫地的丫头玉儿过来灭灯。
您尽管放心在里头抄经书,外头有老奴给您守着。”
顾宝笙颔首道:“有劳嬷嬷了。”
大家族里的腌臜事,跪佛堂,抄经书可算得上狠的了。
庵堂潮湿阴冷,跪一宿,身娇体弱的姑娘兴许就得落一辈子的病根儿。
若是再把那油灯点得暗暗的,晃晃的,那再好看的眼睛,也会被熬瞎。
即便孟宝筝有个在后院做主的娘,也不见得这几日会过得有多舒坦。
毕竟,经书是要实打实的交到老夫人那儿过目去的。
只是不知孟宝筝会如何记恨她的好姐姐了。
顾宝笙进门,见一面都是顾家祖先的牌位,阴森森的有些可怖。
虽然四周都点了油灯,但牌位处却是黑漆漆的一片,案台上的烛火格外微弱,总像有人在旁边轻轻的吹气。
一晃一晃的,仿佛鬼魅在朝她招手。
半夏咽了咽唾沫,挺直了腰板,扶着顾宝笙道:“姑娘不必担心,有奴婢陪着。
奴婢打小儿就是个不怕鬼的,会好好儿护着姑娘的。”
顾宝笙看她硬撑着,手抖的模样,心里暖意流淌而过。
她回握了下半夏的手,“这儿是正儿八经的小佛堂,又不是什么山村野庙,有孤魂野鬼的。
你不必害怕。
咱们去亮堂些的柱子底下抄经书就是了。”
“不跪着吗”半夏讶道。
这可是顾家的老祖宗们啊
“若是顾家的列祖列宗知道,想替他们顾家光耀门楣的小儿孙,竟被人偏心得磋磨至此。
想来,就算气得活过来,也是冤有头,债有主,该找别人不是”
半夏见顾宝笙坦荡荡,又说得在理,也壮了几分胆子。
忙把牌位前的蒲团往有烛台的柱子下挪了几个过来。
汤嬷嬷是个收了钱会办实事的,早偷偷叫玉儿在案台下的帘子里放了被辱。
半夏铺好了褥子,见顾宝笙左耳贴在门上,一脸沉思,不由放轻了脚步,也靠了过来。
此时已入夜,小佛堂是后院最僻静清幽所在。
因而即便是轻微的丝丝扫雪声,也会吵醒酣睡中的人。
门外灯火星星点点,像是押着什么堵了嘴巴的人,要秘密处置。
顾宝笙思忖片刻,忽然想起,这小佛堂后,有一处顾府的小后门,是专送顾府或死或伤,或发卖的仆役的。
她原以为顾老夫人和郑绣莲会顾忌一下顾府的名声,过几天再处置犯事的丹蕊和海棠。
但显然,孟宝筝的性子比她们急多了,根本不会管别府上如何看待。
又或许,在孟宝筝看来,处置两个害她丢脸的小丫头,本就理所应当。
横竖,是有郑绣莲和孟云遥替她善后的。
顾宝笙摇头,真是个胆大妄为,无所顾忌的丫头。
半夏见顾宝笙脚步轻轻的往窗户边走,又四处摸摸看看。
心里疑惑极了,待顾宝笙从右墙的窗户下,找出一个被青铜铁牛掩盖的狗洞,方恍然大悟。
她取下身上的荷茎绿披风塞到半夏手里,将两人头上的发饰倾数相换,又从怀里拿出些碳笔、胭脂往脸上涂。
低声吩咐道:“你在这里披上我的衣裳抄经书,我去去就来。”
半夏面露担忧,还是点头应下了。
或许从顾宝笙今晚穿了与丫头无二的莲青色掐牙小背心开始,她就该知道,今夜不平。
狗洞颇大,顾宝笙纤细瘦小,加上前世的功夫也不算太差,轻轻松松便从狗洞钻了出来。
她拍拍身上的泥土,见灯火往竹林后门而去,忙提步想跟上。
只是才走两步,脖子上便架了把光亮寒凉的长剑,周围也是齐刷刷的一阵刀剑出鞘的声音。
“殿下,抓到刺客了。”
雪白娇嫩的脖颈上登时划出一道血痕,架上的长剑迫使纤细优美的天鹅颈看向台阶。
月华如练,溶溶清辉倾洒在深松绿的长袍上,谦谦如玉的熟悉眉眼从刻骨的恨意里慢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