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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王不高兴么”道衍诧异地看着朱棣。
朱棣不禁苦笑:“这有何高兴地本王前来寻你,便是来讨个主意,如何处置这个烫手的山芋总不成要本王将这烫手山芋一直搂在怀里吧”
“燕王不愿冒这个风险”道衍双目蘧然睁开,有些恼怒的盯着朱棣。
朱棣也不知这和尚到底在布的什么局,讪讪一笑道:“这杨怀宁一家被杀,人人怀疑是太子所为。现在这唯一的人证落到本王的手里,本王还私自关押起来,若传了出去,可不得了啊而且而且太子仁厚,我料定杀杨怀宁不至于是太子所为的。”
“贫僧也觉得不是太子所为,杨怀宁灭门案必定另有其人”,道衍诡异的一笑:“所以用这杨怀宁也不尽是要对太子怎样,只不过是个牵制罢了。”
“另有其人是谁”朱棣不禁吃了一惊,起身问道。
道衍却嘿然一笑,淡淡道:“既然燕王殿下不愿收下这个烫手山芋,又何必操这份心呢”
朱棣见这和尚因自己不听他的建议而动了气,尴尬一笑,也一时没了言语。暗觉这和尚如此意气,怎的没有一丝出家人的修为
道衍似乎颇为抑郁,沉吟了许久,方又说道:“哎,既然燕王如此决定,贫僧也是无法。那且将杨英送与太子吧。燕王便坐山观虎斗也是不错的。”
“送给太子”朱棣一愣,旋即脸上放出光来,钦佩地看着道衍:“好,好,大师果然妙招。”
道衍却似乎并无任何喜悦,忽然问道:“空印案后,燕王可曾去拜会太子殿下”
朱棣一愣,很快便明白过来,有些懊恼道:“还未曾去拜会太子”。
“哎”,道衍悠然长叹:“一个空印大案,殿下您得了彩头,太子却触了霉头。既然您不愿开罪太子,空印案后便该主动上门去见见他才是。如今您将杨英送上门去,也可缓和一些了。”
说着道衍悠然起身,又复拿起笤帚埋头扫起地来,一边喃喃自语:“燕王殿下不要金箍棒又有什么办法呢哎,天意如此,天意如此。便只有再等上十年了。”
第三十一章 夜审杨英
朱棣得了道衍的计谋,连夜便拜会了太子朱标,并将朱标引至太平堤外土城,将杨英交个过去。太子朱标见了杨英,又是惊又是喜,连夜便召集了叶伯巨、侍御史文原吉和起居注魏观夤夜在土城审讯杨英,终于有所获。
却原来空印案后的七月初六日傍晚,太子朱标曾遣叶伯巨到中正街的杨怀宁府邸,试图说服杨怀宁联手太子,说出指使之人。因杨怀宁自空印案后足不出户,日日借酒消愁,家中水酒早已是没了。为了招待叶伯巨,管家杨英便奉命前去长安街打酒。岂料路上遇到暴雨,杨英便耽误了一个时辰,等再回到府邸正要进门,却听见屋内隐约传来哭喊声,便贴着门缝往里一看,只见里面一群蒙面人正在肆意屠杀杨府满门,手段之狠毒真真前所未见。
杨英一时惊呆了,等缓过神来时,黑衣人早已将府里一干人等杀得干干净净。因自己出门前叶伯巨曾经来访,而叶伯巨是太子所派,故而杨英怀疑是太子下的毒手,也不敢声张,可又不忍心旧主杨怀宁陈尸家中无人知晓,便连夜敲了三法司衙门的登闻鼓。因担心衙门追问,自己是万万不敢将太子吐露出来的,而且也不愿卷入这天大的案子里去,便在衙门口留字后逃出了城去。
太子朱标见这杨英的证词对自己不利,暗暗庆幸自己先行得手,否则若是这杨英被三法司衙门抓了去,将他的怀疑说了出来,那自己便是跳进黄河洗不清了,到时候自己的太子之位只怕难保矣。
可是此时杀了这杨英又觉不忍,且料定那群黑衣人便是空印案的始作俑者、二皇子秦王所遣,留着杨英兴许还有用。故而朱标连夜将杨英带出土城藏了起来。岂料这居然引出了不少后患,此是后话,暂且不提。
且说眼见着八月十五临近,李善长领着各司衙门到燕王府和魏国公府清点婚礼所需一应物品,不足之处补齐、瑕疵之处则更换,之后又遣礼部司官领着两府的仆役、丫鬟和随从排练大婚礼仪,免得临事错漏失礼。百官经李善长调度,处处得法,又处处做得滴水不漏,人人心头都钦佩不已,暗暗感叹“确是开国第一功臣,果然有非常的临事之能,当真不是浪得虚名”。
朝中内外,人人忙碌得热火朝天,偏偏只有新郎朱棣日日沉郁不语,倒像个事外人一样,不是独自把自己关在书房,便是坐在后花园里发愣出神,要么就是撇下从人出城遛马,也没人知道他去做了些什么。
如此这般,在满应天的百姓和朝臣的期盼下,八月十四终于是来了,燕王大婚已近在眼前。
这日一大早,洪武皇帝朱元璋遣司仪官、太子太傅李善长告了太庙,设节案,制册案,制王妃冠服,礼物,备中和乐。魏国公徐达府则依司仪官李善长令设了大婚正副使,香案,节案,制案,册案,玉帛案,并备玄纁、束帛、谷圭、八马等一应物品。之后司仪总管李善长率礼部司官、及燕王府和魏国公府的上下人等忙了个通宵方才将次日大婚的物件打点齐整。
八月十五卯时三刻,天刚刚破晓,紫禁城午门外忽然乐音大作,卤簿彩舆铺天盖地地从午门涌了出来,遮天蔽日的彩旗之后便是年迈的司仪官李善长当先骑马引路,身后则是穿着朱红婚服的新郎官朱棣骑着高头白马缓缓驰出。新郎身后则紧随教坊司大乐行于两侧,身后随侍官舍八十九人、侍卫官军八百九十人。过了承天门,华丽的王妃仪仗车辂早已在长安左掖门外等候,见仪仗出来,李善长稍加示意,王妃仪仗忙携了礼物进入队伍,当先而行。
一行上千人的队伍浩浩荡荡,出洪武门,饶道东长安街,直奔魏国公徐达府。
魏国公徐达的府邸此时早已收拾得齐齐整整,并设了皇子华盖于中门之外,华盖朝南而向,供皇子歇马之用。又在府内中堂设了香案、奠雁案等一应典仪物品。
朱棣一行的仪仗一到,魏国公府的大婚正使、徐达三子徐增寿慌忙迎了出来。徐增寿与朱棣本是军中旧识,素来交好,只值此大典之际也不便亲近,只是稍加见礼便将朱棣等人引至门外华盖下,徐增寿这才跪倒下拜,请朱棣弃马上了辂车,由司仪官李善长领着礼官、随从紧随其后,教坊司乐声又复大作。
一行人至魏国公府正厅外下马落轿,魏国公徐达一家早已跪等多时。这时,身着朝服的李善长快步上前,朝老友徐达稍一致意便立于西东向,高声唱道:“皇四子燕王奉制行亲迎礼”。
燕王朱棣忙上前一步,在徐增寿的引领下当先而行步入中堂,李善长紧随其后,立于堂中之左,魏国公徐达及谢氏立于堂中之右,东西相向,朱棣则位于中堂肃然而立。
这时,两名丫鬟引着一名身着王妃服饰、头顶华盖的窈窕女子从房内踱步而出,立于徐达妻子谢氏之下。只见新娘虽然顶着华盖看不清眉目,但莲步轻移间婀娜多姿、体态极美已隐约可见。李善长引着朱棣到早已备好的案前,将册封的案牍恭敬地置于案上,退至东西向立。李善长随后至案前,行八拜之礼。
宣读册封案牍毕,徐增寿这才引着朱棣出了中门。凤轿和王妃仪仗早已在中门外等候。徐达、谢氏引着两名丫鬟扶着新娘出了正厅来到中门立定。李善长跪,高声又唱道:“请亲王压轿,揭帘,王妃升轿。”
朱棣依言而行。
李善长又唱道:“请亲王升辂”。
朱棣这才上辂车,王妃仪仗随后而行。由辂车开道,领着新娘由东长安门直至午门外。仪仗、侍卫、官舍、官军因礼法,至此便都止了步。王妃仪仗则从左掖门入内等候。
李善长快步出了队伍,跪倒唱道:“请王妃落轿,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