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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芳英面无表情,沉声道:“臣遵旨”扭头要走却又停住了,问道:“敢问皇上,抓了之后呢打进死牢么”
陆云溪忽然插嘴,急忙摆手道:“不不不,使不得使不得啊,把工匠都关起来了我还怎么修城墙呢”
朱元璋瞥了一眼陆云溪,黑不见底的瞳仁冒出冷光,嘿然一笑:“嘿嘿嘿,当然不能关起来”
陆云溪听朱元璋竟然听从自己的建议,不禁舒了一口气,暗暗得意。
“哼哼哼,这些人胆敢违抗圣旨,图谋不轨罪,诅咒君父,如此大逆不道之人怎能关起来了事哼哼,他们以为朕不敢杀他们那他们就错了李芳英听了,一百七十六人全部拘拿,立刻斩首示众一个都不能留你记住了,带上一百七十六颗人头来见朕,否则朕就治你欺君之罪”朱元璋声音很淡,却杀气腾腾。
满大殿的人的心都跌进了谷底,却没有一人敢这个时候来捋他的虎须,都跪在地上抓着地缝,强忍着心中的恐惧和不安。
李芳英淡淡一笑,咬牙道:“嘿嘿,臣遵旨,立刻去办,一百七十六颗人头,一个都不会少的”言罢转身点了一干禁军呼啸而去。
陆云溪此时已吓得呆立当场,不知所措。
朱元璋看了看他,冷冷道:“哼哼哼,你呆在这里做什么你且去罢。”
“那营建中都的事怎么办”
朱元璋沉思了片刻,摆了摆手,冷冷道:“停了罢朕立刻回京,所有皇子也一并回去,你修的城墙,朕是不看了”说完似乎已是疲惫至极,再不似先前那般面红耳赤、杀气腾腾,瞬间变得脸色苍白,头上也忽然阵阵眩晕起来。
太子朱标见状心知不好,忙上前搀扶:“父皇,父皇,你怎么了可要进去歇息”
朱元璋看了他一眼,莫名地叹了一口气,任由太子扶着:“你且扶朕去玉彬法师房里躺一躺。今夜就起驾返回应天,你,还有诸位皇子,还有颖国公都一起回去吧”,说着似乎想到了什么,扭头看了看,见傅友德仍旧伏跪在地、全身颤抖,显是恐惧已极,不禁摇了摇头,指了指傅友德,示意太子将他扶起:“哼朕将儿子交给你,就是将我大明的基业交给你,那是多大的信任你怎可任由他们嬉戏胡来你记住了,今后教导皇子一定要严,不能纵容,毁了我大明的基业,我是不会放过你的。你且起来吧朕并不是发作于你。”
言罢很是沉郁疲惫地就转身进了侧室。
第十一章 夤夜返京
是夜,洪武皇帝及众皇子的车驾、仪仗、旌旗悄然离开了中都凤阳,一行近万人的队伍一路悄无声息,第二日清晨便到了京师,直奔南京城东的紫金山故宫。
紫金山故宫始建于洪武皇帝朱元璋攻取集庆后,改集庆为应天府,定为都城。因忌讳“六朝烟祚不永”的传闻,朱元璋不以六旧宫为府,改命刘基卜地以定新宫,最终选定这“钟阜龙蟠”之地。只因此地占于城东钟山之阳,北倚钟山的“龙头”富贵山,最合风水之说,因而朱元璋遣人填燕雀湖以改筑新城,发军民工匠20多万人,历时十数年,宫城已然初见规模。
一入皇城,朱元璋便下令饶道正阳门,由正阳门经洪武门进入皇城,再由承天门进入宫城。宫城内经“外五龙桥”御道,过午门,经“内五龙桥”,转过奉天门,便是奉天殿。
跟着朱元璋到了奉天殿,众人这才明白皇帝竟是要临朝办事。众人长途跋涉走了足足一个晚上,都累得耳鸣眼花,骨头架都快散了,人人心里都叫苦不迭,满肚子不乐意,却都无人敢去违拗圣意。
年轻的司礼太监庆童眼睛最尖,也最是伶俐,自朱元璋过了外御河,站在午门的他便瞧出是皇帝进来了,忙偷偷吩咐了一声便一溜小跑迎了过去。想是看出朱元璋面色不善,庆童扶着朱元璋升了座,从早已得了信的尚膳监侍候皇帝饮食的小太监而聂手中接过清茶递了过去,便悄没声息地退到一侧,也不敢吭气。
“左丞相呢怎么不见他来接驾”朱元璋抿了一口清茶,疲乏而苍白的脸上终于现出一丝血色,瞥着庆童问道。
一听这话,随侍皇帝前往凤阳的官员都暗自嘀咕,皇帝在中都时便流露出对左丞相胡惟庸的不满,此时看来是要故意寻他的霉头了。皇帝仪仗悄然入京,事前没有通知,入城毫无声息,满朝满城的人也只有这么一个眼尖的太监庆童来了迎驾,皇帝却要以此为由发难左丞相众人心头都不禁咂舌苦笑,对这位深沉霸道的皇帝又是畏惧又觉无奈。
庆童年纪虽幼,却已经是宫内十二监中司礼监的太监头,掌督皇城礼仪之事,是最被看好的太监之一。与尚膳监的而聂,尚宝监的陈景,以及掌印太监梁民被称为“四小太监”,是被认为最可能接任内宫大太监赵成的四个太监。四人都很年轻,也都渐得皇帝信任,性格却是迥异:庆童机敏伶俐,八面玲珑,是最吃得开的一个;而聂则俊秀诚恳,和善可人;陈景低调寡言,谨言慎行;梁民博闻强记,最有能耐。
庆童生着一张娃娃脸,微胖的身形,齐眉善目,憨态可掬,平日里很受朱元璋信任,也颇受大臣们喜爱。此时庆童听朱元璋询问,也不敢平日嬉笑和善的模样,端敬躬身沉吟着答道:“禀万岁,万岁不在京师时,胡丞相都是在中书省领着各部院大臣办差的。此时此时若已入宫,那定必是在中书省的了。万岁天威所向,无不敬服,这许多人进了宫竟是一点声息都听不着,若不是微臣守在午门,加之年轻眼力好,怕万岁进了奉天殿微臣都还不知呢。想必想必胡丞相在中书省办事太认真,没见着万岁的銮驾。”
朱元璋听他罗嗦,一摆手:“去传左丞相过来”,说着又一沉吟:“不,叫左丞相胡惟庸去传朕旨意,所有在京五品以上的文官员立刻来奉天殿议事至于武官嘛武官就不必来了”。
庆童得旨出了奉天殿,也顾不得是哪个监的,只要是十二监的太监就招呼过来,带着一干太监也不去中书省,反而直奔左丞相胡惟庸在正阳门外的宅邸。果然如其所料,左丞相胡惟庸此时哪里在中书省他昨夜与从陕西回来的吉安侯陆仲亨、平凉侯费聚、都督毛襄,以及亲家公太仆寺丞李存义一直喝到三更才休,此时兀自酒醉未醒,犹在梦中。
睡梦中的胡惟庸隐约听见响声,想睁眼却总是睁不开,只觉得已经仙去的诚意伯刘伯温口流鲜血,手里颤颤巍巍地拿着一碗药汤,正笑着朝自己走来。胡惟庸想逃却觉双腿无力,想喊也觉张口无声,拼命地挥舞双手却仍旧不能逃脱,只眼睁睁瞧着刘伯温离自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啊”的一声惊呼,胡惟庸握着拳头猛地坐了起来,才发现只是南柯一梦。
四下看去,天已大亮,哪里又有刘伯温的踪影只自己浑身都已湿透,显是被吓得不轻。胡惟庸叹了口气,双手合十,不禁祷告:“诚意伯啊诚意伯,我知你是神仙托世,张良复生,先前我所做罪孽深重,却也是情非得已。事已如此,我定将多供香火于你,还请莫要纠缠,莫要纠缠”。
要说胡惟庸为何会如此,还与年初的一件大事有关。
要说刘伯温这人,那可是朱元璋横扫天下的股肱之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