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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不会吧怎么回事”汪小凤转身朝向何秀,却见何秀已沉沉地睡去。她惊讶地拉着小女孩来到帐篷外,“小姑娘,到底怎么回事”
小女孩“哇”地一声哭了起来。这一下汪小凤更没了主意,她把孩子搂在怀里,一个劲地安慰道:“哦哦没事,一切都会过去的。孩子别怕”
哭了好一阵,小姑娘的哽咽才慢慢停了下来。“阿姨,我的家没有了,我的爸爸妈妈都死了,是那位阿姨救了我,她说她就是我的妈妈”
汪小凤这才明白“妈妈”的由来。“那你知道妈妈男朋友的下落吗”
“不知道。只晓得地震时许多解放军叔叔在地里干活,可是”小姑娘又哭了起来。汪小凤猜测到接下来发生了什么,她不想听下去。
“可是突然间两座山往一起跑,边跑边抖动着,山上的石头泥土都往下滚,大树都折断了”
“后来呢”
“后来,解放军叔叔都被埋在两山之间了。我的家就在其中的一座山上,爸爸被埋进了泥土,妈妈摔下山涯也死了”小女孩回忆着,似乎那恐怖的情景就在眼前。她惊恐地捂住了眼睛,失声尖叫了起来。
汪小凤不敢再问下去,紧紧地抱着孩子不断地安慰着,自己的眼泪却小溪般淌了下来
孩子在她的怀中哭着哭着就睡着了。她望着怀里这可怜的孩子,想着自己哥哥的生死,心里焦虑难安。她在心里默默地祈祷着,希望奇迹的出现。
其实在何秀寻找哥哥的一天一夜里汪小凤的心情也是极不轻松的
地震发生前夕何秀对马跃开的玩笑也太大了吧什么幌子不能编,非得说我要回去结婚这倒好,地震发生后,你何秀一跑,病房里就只剩下我和他,叫我怎么面对他、怎么跟他解释
还有,这马跃的腰伤能治好吗虽说何秀继承了导师木拉提的接骨真传,可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就像隔壁胖嫂所说的那样万一留下后遗症可怎么办他自己能够生活自理倒还好说,可万一终身瘫痪可咋办呢你能侍侯他一辈子吗胖嫂说这些的时候,汪小凤的心里就“咯噔咯噔”的乱跳。
对于何秀编的关于自己回去结婚的事,汪小凤想了很久,决定还是先让马跃着急着急,就要让他好好体验一下等待的煎熬,就要让他好好尝尝失去的味道,不然,他会看重这份爱吗会懂得珍惜这份情吗
至于马跃的伤情,汪小凤更为上心。何秀在的时候她不好去问别的专家,何秀一走,她就飞也似的去请老医生复诊。当那位白胡子专家竖起大姆指对何秀的治疗结果大为夸赞的时候,她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侍侯马跃并不是件轻松的工作他的胸、腰、腹都缠着绷带,睡姿只能那么趴着,两小时不到身子下面就汗浸浸一片。所以每两个小时汪小凤就得擦洗一遍。擦洗,说起来简单,可他一个大男人,一百五十多斤,而且不能大动,需要一只手抬着他的胸、腰、腹,一只手拿着热毛巾伸进去擦。每擦一次,马跃身上的汗倒干了,可小凤身上已是大汗淋漓。就这样累上一天,汪小凤已是精疲力尽、腰酸背痛。
她伸了伸酸痛的胳膊,扭了扭发胀的腰肢,困意已袭上她的周身。她趴在马跃的床边准备舒舒服服地打个盹。可是闭上眼睛却怎么也睡不着,关于她和马跃的点点滴滴如“叮咚”溪水流进她的心海
那天,她随马跃到田里去玩,看他劳动,收工的时候下起了大雨,光秃秃的山梁上什么避雨的地方都没有。马跃见她被雨淋得浑身打颤,二话不说脱下外套扔给她,自己却光着身子在头里跑了,边跑边笑边说云疆的雨太稀有太珍贵了,他要借着雨好好地洗个澡。她当时就感动得稀里哗啦
还有一次,两人到集市上闲逛,中午的时候在小饭馆里要了两碗面,吃着吃着小凤发现自己的碗里竟比马跃的碗里多了两个鸡蛋,心里就一阵温暖。看到马跃那香津津的吃相,小凤猜想一碗面马跃肯定吃不饱,就谎称自己吃不完,谁想,马跃端过她的碗就“唿唿噜噜”地吃了个底朝天。哎哟哟,那饭可是本姑娘吃剩的呀马跃的这一举动一下触动了小凤心里最柔软的情感
对对对,还有洗衣服的那件事。厚毛衣是小凤最懒得洗的衣物了,可是冬天里每个周末马跃都会跑来帮她洗这件难以对付的家伙。每次见他因洗衣服冻得发红的双手,小凤就会心疼得拉过来替他呵呵热气或是捧在手心给他暖上一阵。她常常想,什么是爱呢爱一个人,必定是他做了你自己想去做却懒得去做的事情吧
跟马跃在一起最快乐的时光就是周末的郊游。他有一辆自己焊制的自行车,一到周末,他就会来到她的门前“叮叮当当”地按着车铃叫她。最开始,她坐在后面的架子上,之后她的位置由后座移到了他胸前的车杠上。在集镇,在郊外,在田野里,她由着他风驰电掣般地骑行,感受着爱和自由的快意
汪小凤就这样甜甜地回忆着,不由自主地进入了甜甜的梦乡
第二天早上一觉醒来,汪小凤发现何秀的床上只有那个小姑娘却不见了何秀,顿时心里一紧:她不会又跑出去找哥哥了吧
她翻了翻何秀的被子,在她的枕头下找到了一张纸条:小凤,我到昨天发现的那个地震现场去找你哥哥去了。别担心,我是跟专业救援队一起去的。快的话晚上回,慢的话就不好说了。小姑娘交给你照顾,回来谢你
汪小凤拿着那张纸条急急地冲出帐篷来到公路上,哪里还有何秀的影子呢
何秀走后,汪小凤几乎一分一秒地算着时间熬日子,直到第三天晚上,何秀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医院帐篷。
“何秀,你找到哥哥了吗”汪小凤见面就问。
“没有。土石方量太大,要一边挖掘一边找人,进度很慢。”何秀一口气喝了一缸子水。
“找到哥哥的希望有多大”
“唉,要说找到人当然应该能够找到,可是”何秀哽住了。
帐篷里只能听到紧张的“砰砰”心跳声。乖巧的小女孩赶紧为何秀递上一块手绢。何秀顺势将她揽在怀里。可爱的小松鼠转着乌亮的小眼睛注视着何秀。
“专家说,七十二个小时黄金救援期已过,就算能够找到,存活的可能性也微乎其微”何秀的声音很小。明显,她说不出来。
又沉静了片刻,何秀又接着说:“唉,人在的时候,我们都觉得一辈子好长好长,似乎时间是用不完的,可是一旦失去,却觉得人生只不过只有那么一小段,所有的情,所有的爱几乎还没开始就结束了。我们永远不知道死亡和明天哪一个会先来。”
说到这儿,何秀轻轻碰了碰默不作声的马跃,“哎,马同志,你说我说的有道理吗人生,只有今世,没有来世,不要以为时间还早,不要以为年纪还小,不要以为生命很长,不要以为过了今天还有明天过了明天还有后天。真的,过了今天还不知道明天会是啥样。所以,我们能做的,必须要做的,就是把握今生,把握今天,并开心快乐的好好活着你懂我的意思了吗”
马跃点了点头,是啊,有些人,一转身就是一辈子,或许此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