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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多次实践中,我几乎成了专业抱狗人员,稳定性明显提高,但是我仍然不被允许接方子。我像个小跟班,在注射室里跟着不同的人转来转去。午饭时,我发现原来大家是要轮班去的,我本想谦让一下,王玥心直口快的说“你自己留在这儿也没用。”我脸红了一下,只得悻悻的脱了工服上衣去楼上吃饭。
、3群体生活
食堂在三楼,门口贴着告示:吃饭时请脱掉工作服人很多,大部分是生面孔。打饭要排队,我跟在张姐后面拿了餐盘和筷子,她拿的是两份,一份是替楼下值班的王玥打的。掌勺师傅面前有两个大盆,旁边还有一口锅。张姐说菜是大师傅分,汤和米饭自己盛。我这才发现原来还有盛汤的小碗,但显然已经被拿光了。张姐盛好了饭菜就和相熟的同事坐到一起了,我看了看周围大多也三三两两的一起边吃边聊,我端着盘子随便找了个人少的地方吃起来。
呃,西红柿炒鸡蛋为什么是甜的感觉味道很奇怪。我看到眼镜男和一个睡眼惺忪,头发蓬乱的男同事打招呼,那个被叫做程建的人个子不高,黑瘦的样子,一脸的无精打采。眼镜男说“昨天有夜诊整天睡不醒的样子。”那人皮皮的回到“你别站着说话不腰疼,你试试天天上夜班,白天睡觉什么滋味。”眼镜男就一撇嘴说“就你自己上夜班了以为谁不知道你通宵打游戏呢”那程健就紧张的一拉他衣服,四顾看了看,悻悻的说“靠,小声点儿,想我挨批啊”眼睛男就一脸得意的说“我看了,领导没来,再说你那点儿破事谁不知道,要告发也早告了。”程健打了个哈欠,再不理他自顾盛饭去了。
我匆匆吃了饭跟随其他人将托盘送到后厨,然后回到楼下。注射室只有王玥一个人,她看到我一个人下来就说“现在没人打针输液,我就先去吃饭了。你先盯会儿,估计张姐他们也快下来了。”我说好,她走了没多久,一个顾客哭哭啼啼的抱着一只猫进来。那只白猫奄奄一息的样子,十分消瘦。她把药袋递给站在柜台后的我,就站在一边抱着猫继续哭。我只好硬着头皮接过来,打开方子一看,三个大字安乐死。呃,我看了一下袋子里面有一个很粗的针管,一个小的针管,两只药,就没了。
正手足无措间,张姐回来了,她看了一眼方子,将注射器撕掉包装,分别抽进两种药,然后排掉空气。又将大注射器的针头拔掉,换了一个头皮针插上,然后把药和棉球装进托盘递给我,又拿给我一个小号脖圈和一个听诊器。然后对那个一直哭的女人说“请节哀,你也尽力了,现在只能好好的送它走。”并让她在处方上签字,那女人闻言哭得更厉害,几笔画上名字后就将脸颊贴在那只一动不动的猫身上,蹭来蹭去,泪水打湿了猫毛。我见她哭得伤心,心里也有些伤感,无论是人还是动物都要面对生老病死这样无奈的局面。
张姐又安抚了她几句,大意是说再拖延下去不过徒增它的痛苦,剩下的就交给我们吧。然后接过了猫,告诉她在这里等着,就带我走出注射室。从药房旁边拐进去依次是化验室,四诊,五诊,处置室。我一路新奇的四处张望,午饭后似乎很多人都还没到岗,各科室都较空旷。
进了处置室,里面坐着一个高高胖胖的年轻男子,络腮胡,平头。他抬眼看了我们一下,漫不经心的说“噢,那只安乐的猫。”张姐把猫平放在桌上,回身反锁了房门,问道“许瑞,这猫什么病啊高老师很少开安乐。”那男子嗤的一声说“这女人也真是绝品,她家猫不吃不喝还吐,她都能挺了一周才来看。慢性肾衰,之前都不知道病了多久了,自己要求安乐的,不想治。”他说话一口京腔,脸带不屑,显得特高傲。
张姐听了就说“哎我看她哭得特伤心呢。”许瑞就啧的一声“早知现在何必当初”张姐也就摇了摇头叹息一声,叫过我说“小江,你来试试,先是肌肉注射麻药,然后静推,明白了吗”我点点头,走上前,托起那只猫的一条后腿,在股部摸索,那猫瘦的皮包骨,实在很难下针。张姐在一旁说“股后侧有坐骨神经,尽量靠前扎,进针之后回抽,没有血才可以推药。”我一边答应,一边下针,手心都紧张的出了汗。许瑞坐在一旁说“这猫都昏迷了吧不打麻药估计也没啥反应。”张姐头也不抬的说“一切按程序来。”接着又指点我扎止血带,找血管,如何进针,固定。其实这个过程我已经看过很多遍了,但自己做起来时终究不像看起来那么简单。这只猫虽然血管很瘪,但是皮肤薄而透明,擦了药棉后可以清楚的看见一条青色的血管在前臂中央。进针之后看到回血,我心里雀跃起来,结果药液刚推进一点就鼓起一个包。
张姐说“停,先别推了。”拿了一个干棉球压在针眼处,抽出针头。我脸红起来,知道是针刺穿血管,药液漏到皮下了。讪讪的站到一边以为机会再次与我擦肩而过了。结果张姐看了我一眼说“愣着干嘛,扎那只腿。”我当时差点喜极而泣,天使就在我身边啊在她的指点下,我注意了角度和力度,终于顺利完成。看着她反复的听诊心脏确认死亡后,帮她把尸体包裹好。后来实习期中很长一段时间里,我几乎专职做安乐死
第一次做成一件事情,那种愉悦感往往超出以后再做的更高难度的事情的喜悦。大概是因为它本身代表了一个,迈进了一个门槛。虽然在面对动物主人时有些情感方面的愧疚。不过我显然是高兴的太早了,输液这件事在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像噩梦一样难以摆脱。
输液区有时候会有一些连续的病例,他们每天来,对医院里的生熟面孔分得比我还清,有些人就会故意逗我说“小姑娘,你是新来的吧”“你是哪里人啊”“你们工资很高吧”我开始还会认真回答,觉得大家都是善意的闲聊,也不是什么太私密的事情,渐渐的就有些厌烦,因为老是回答不同的人同样的问题。其中的一个问题尤其讨厌,:你干这行是因为喜欢动物吗这是显而易见的吧最无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