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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致很大方的从旁静候了片刻,见李氏兄弟还是面面相觑无言以对,笑问道:“既然三位侯爷说不出来,那还是由我接着说”
“冤枉啊皇上,我那英思孩儿死得冤枉啊”李氏三兄弟只得满脸悲愤的以头撞地,额上青肿流血也恍若不觉,可怜巴巴的寄希望于皇帝能够大发善心。
杨致冷冷一笑不为所动,继续慷慨陈词:“皇上,先帝赐封李氏一门三侯,按说他们理当时刻感念圣恩,应严格自律为人臣表率,应以自觉维护民心国本为己任。可他们却尸位素餐骄奢淫逸,纵子横行不法无恶不作。试问百姓个个心寒人人齿冷,如何会以身为大夏子民为荣皇上朝乾夕惕昕宵勤政,如此苦心求治又有何用皇上一统天下的宏图大业,又要何年何月才能达成所愿”
“诸位同僚须知民若水也,水能载舟,亦可覆舟。俗语有云千里之堤,毁于蚁穴。李英思业已成年并非无知小儿,平日游手好闲在外胡作非为。父子二人同在一个屋檐下朝夕相见,安贵侯却放任自流无动于衷。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他父子二人根本就是一丘之貉皇上为大夏添砖加瓦只争朝夕,安贵侯口称其忠却日日不忘毁我大夏根基,难道不是罪同谋反造逆这等阳奉阴违的卑劣行径,难道还当不得奸逆国贼这四个字”
这番话几可当得一篇讨李氏檄了,虽是从前世的反腐言论演化而来,却也振聋发聩发人深省。不仅皇帝悚然动容,群臣也是尽皆默然。
首战告捷,杨致义正词严的做了个小结:“为人臣者,当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当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我时刻铭记于心,始终言行如一,不敢片刻有忘。请安贵侯扪心自问,你言及于此时,也能如我一般问心无愧么”
王雨农等几位内阁大学士都是奉儒家经典为治国经世法宝的饱学大儒,此言一出,也不禁对他刮目相看。此人满腹锦绣字字珠玑,绝不仅仅是一个靠战功起家的什么“盖世猛将”
皇帝拿杨致的话品味良久,肃然道:“杨致,朕今日有所得”
所有的前期铺垫均已足实到位,杨致游刃有余的转入下一阶段的战斗:“安贵侯身犯谋逆颠覆重罪,全因耿超等人当街击杀其恶子而致无所遁形。既然如此,我便就此事说道说道。”
“据我所知,拙荆当日乃是蒙梅妃娘娘与长秀公主怜惜相召,在出宫回府的路上与李英思偶然相遇。她不惜一生清冷孤苦,甘愿舍却大好青春韶华为我守节,安贵侯人面兽心不敬重倒也罢了,竟还敢狼心狗肺信口雌黄污她清白你将皇上的钦封镇国诰命置于何地试问天理何在你良心何在”
“皇上对我的追封恩恤和对拙荆的表彰,是因我精忠报国至死不渝,是向亿万黎民彰显我大夏铁血之志,是为激励百万将士奋勇杀敌誓死报效。你那恶子藐视皇上对拙荆不敬,犹自不思悔改,反而变本加厉率一众爪牙冲击国之柱石卫大将军府邸在前,向血战归来的禁军将领启衅在后,实在是死有余辜可笑你死到临头尚不自知,竟然丧心病狂还妄想蒙蔽皇上自毁长城冤杀良将,为你泄一己之私愤安贵侯,你睡醒了么你知罪么”
杨致口若雷霆步步紧逼,将安贵侯谋逆的罪名愈扣愈死。不仅安贵侯兄弟三人及其一系官员急愤欲死,满朝文武也跟着出了一身冷汗:安贵侯爱子被杀,上金殿告御状原在情理之中,没想到此人的反击竟是如此凌厉狠辣
一件纨绔子弟当街调戏妇女的小案,硬生生的被他搬弄成了足可抄家灭族的惊天谋逆巨案。按照他的说法,那小侯爷不但该死,起码还得鞭尸弃市,之后还要全家陪同死光光才足以平民愤。
敢情官司还能是这么个打法日后谁要一不留神惹上这位大爷,那还不得给吓出尿来
第074章闹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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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居然演变到这个地步,除了徐文瀚,金殿之上包括皇帝在内的其他人等都是始料不及。福王与耿进不约而同的长长松了一口气,耿进甚至暗暗叫好:精彩真他妈精彩说不定儿子会当庭无罪开释,待会儿父子俩就能一起回去喝庆功酒了。那价值五十万两的地契真是物超所值
杨致对安贵侯的指控,并未就此完结。一脸沉痛的道:“不错,卫飞扬与我有兄弟结拜之情,沈重与我有婚姻郎舅之亲,耿超与我有并肩浴血之谊。卫飞扬为义嫂讨取公道,谓之为义。事后忍辱求全息事宁人,谓之为智。耿超与沈重心忧军心沦落,自发伸张正义,谓之为忠。见那李英思罪无可恕,当街为国除奸,谓之为勇。能与此等忠智勇义之人结交,乃平生之大幸而我却累得他们为逆贼所害蒙冤入狱,我杨致此心何安”
到了这个时候,他居然仍无一字为耿超等人求情。事实上他又何必求情群臣心中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怎么听您的意思,杀人者不但无罪,而且如果不大大嘉奖一番,好像还很对不起他们啊您是不是也玩得太过分了一点
安贵侯脸色苍白凄惨欲绝的奏道:“皇上,杨致巧舌如簧颠倒黑白,微臣辩无可辩。是非曲直自有公论,恳请皇上能明辨忠奸,为微臣与我那惨死的孩儿做主。”
皇帝不置可否的问道:“杨致,你的话说完了么”
随后重重咳了两声,眼神阴冷的扫向杨致,言下之意是:解铃还须系铃人,你玩得那么绝,叫我怎么下得了台总不能真让我当庭下旨将安贵侯满门抄斩吧你已经把安贵侯阴到了几欲崩溃的田地,也是时候该转弯了
可令皇帝与众臣大跌眼镜的是,更为生猛的还在后头。
杨致一本正经的道:“启禀皇上,臣还有几句话要说。安贵侯谋逆之罪事实俱在无可狡赖,臣请皇上将其交部议处以正国法。臣那些许微末之功,是赏是罚全凭皇上圣裁,臣绝无二话。但臣妻沈氏因无端受辱,终日以泪洗面,已是病骨支离命悬一线。安贵侯虽是罪魁祸首,但臣念其乃是当朝国舅,如能拿出一百万两银子聊做赔偿,臣愿就此不再追究。卫飞扬、沈重与耿超实乃有功无罪,臣恳请皇上酌情处置。除此之外,臣别无所求。”
话音一落,金殿之上顿时陷入一片死寂。
人怎么能无耻到这个地步你这还叫别无所求你要是有所求的话,是不是要把李氏一族赶尽杀绝永世不得翻身,再将其家产一文不少的赔给你才会甘心你直接说要他家破人亡不就完了吗
皇帝眼中怒火大盛,但一时又不知该如何应答。这一节并不在杨致与徐文瀚的备份当中,徐文瀚脑筋急速飞转之余不禁暗暗叫苦:我原说为你查缺补漏,缺倒是一点全无,可这还是漏吗这是一条比黄河还宽了几十倍的大阴沟啊
“杨致你这该当千刀万剐的恶贼”徐文瀚刚欲出班奏请将此事暂行搁置,但安贵侯已经完全失去理智,两眼血红满脸狰狞的扑向杨致:“今日我便与你拼个同归于尽”
杨致顶多只愣了三秒钟,便惊恐的大叫道:“皇上,救命啊”
就在众人还不及反应的一瞬间,二人已成贴身肉搏之势,扭打在了一起。诸如揪头发、挖眼睛、挠脸脖此类市井无赖的格斗绝技尽数使出,满地打滚不可开交。
眼睛一眨形势突变,满朝文武不由大开眼界。有的一脸苦笑连连摇头,有的憋得满脸通红浑身打颤,有的干脆忍不住噗哧乐出声来。杨致身负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之名,安贵侯养尊处优文弱无力,在他眼里恐怕连只臭虫都算不上。这时却如妇人小儿一般与之撕扯扭打,大战近十回合犹自不分胜负。这厮反应好生迅敏日后还有谁敢说他不奸诈
一桩牵扯数千人性命在内的谋逆巨案,被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