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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听那脚步声离囚室越来越近,似乎并不是一个两个,而是一群人。
花楹听得出,那徐徐而来,沉稳优雅的木屐击响石板路的声音,正是她的死对头,昭华公主。
昭华公主不是要几日之后才来找她的吗怎么这个时候突然来
花楹越发的紧张。
囚室的石门被打开,发出吱吱呀呀的声响。
六盏华丽明亮的宫灯鱼贯而进,极有秩序的分立囚室两侧。
木屐缓缓踏在囚室青石地板上,声音清脆而沉稳。
穿着木屐的女人,一身枣红绣金凤缀满金刚石珠宝的华裳,极为华贵张扬。
斜飞凤目凌厉扫了一眼囚室,染了猩红唇脂的薄唇微微上扬一个极为优雅的弧度,一张鹅蛋脸看起来既精致美丽又高贵大方。
此人正是月溯国长公主昭华公主。
花楹手中握着娘亲的青丝,挺着脊背立在墙角处,将她娘亲的白骨挡在身后。
她虽然不知道昭华公主此时进囚室来做什么,但是,昭华公主没有像平时那般,在身边带了一个山羊胡子的大夫来,肯定不是来取她的血的。
昭华公主进囚室时,那凌厉眼光在墙角处她娘亲的白骨上扫了一下,这一细微的动作没能逃过花楹的眼睛。
她怕昭华公主会连她娘亲的白骨也夺走,花楹誓死守护住她在世上这唯一一丝牵绊。
若有生之年,她能从这里逃出去,定要为娘亲寻得一方安静之地,让娘亲入土为安的。
昭华公主见到瘦小的花楹那一副誓死捍卫白骨的样子,顿觉讽刺至极,她往前走了两步,淡淡道:“滚开再敢挡在本宫的面前,让你生不如死”
“不让”
花楹双目如刀,刀刀剐在昭华公主的脸上。
她对面前这个女人,恨得咬牙切齿,却奈何自己连自保之力都没有。
“滚”
昭华公主并没有好的耐心,抬手,一击耳光在花楹脸上重重落下。
顿时,花楹被打得趴在地上,苍白瘦弱的脸上顿时留下鲜红的五道指痕,苍白唇角流出一丝鲜红血迹。
昭华公主抬起脚,木屐狠狠踩在花楹的肩头。
花楹只觉得那碎骨一般的剧痛从左肩处传至浑身四肢百骸,痛得她浑身颤抖起来,冷汗涔涔直冒。
昭华公主见到脚下的小女孩脸色煞白,却死死咬着唇,连哼一声都没有,那一双黑眸中的坚韧却刺痛了她。
她的女儿,怡宁郡主,若有这个死女人生的女儿这般的顽强,也不至于让她操碎了心。
昭华公主抬腿踢开挡了她的路的花楹,径自走到墙角那堆枯骨前。
“玉衡子果然没有骗本宫今日是这女人死后满六年的日子,果然,她的枯骨已经有了变化了哈哈哈”
昭华公主突然厉声笑了起来,那笑声回荡在囚室里,甚是刺耳。
第3章 至爱至毒曼陀罗
花楹挣扎着爬了起来,追着昭华公主往墙角走去,却被眼见的情形惊得呆住
墙角上,陪伴了她数年之久的,她娘亲的那堆白骨,突然变得透明起来,自骨头处散发出星星点点的淡蓝色光来,似夏夜中,那星星点点的萤火虫一般,一闪一闪的亮着。
“娘”
花楹不能接受自己的娘亲就这般在她眼前化成光点,朝墙角枯骨发疯似的扑了过去。
“还不捉住这疯丫头”
昭华公主对身后随侍一声叱喝。
下一刻,花楹被两个丫鬟死死钳着双臂,动弹不得,只剩一双脚在空中轮流猛踢,却也是徒劳而已。
“娘亲”
花楹哭喊得厉害,却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娘亲在她面前化作光点。
那些蓝色光点一点一点自白骨上冒出来之后,在空中飘浮一阵,便缓缓落在尸骨心口处的位置上,一点一点的沉积着。
直到那堆白骨悉数化成了蓝色光点,沉积的光点却形成了一朵冰蓝色的极为冷清耀目的怒放的花朵。
花楹呆呆望着那朵花,也不知道为何脑中便闪出了对于这朵花的所有东西,潜意识里,她认识这朵花,这是娘亲骨子里藏混沌重生着的那朵花儿冰蓝曼陀罗。
灵族中人,生前对自己的爱人有多爱,枯骨生出的花就有多美。生前对自己的爱人有多恨,枯骨生出的花就有多恨。
许多年之后,花楹还记得娘亲白骨生出的这朵冰蓝色的花,是曼陀罗中的极品。
是至情至爱之花,也是绝情绝爱之花。
是所有她们一族中人枯骨生出的花中的,至毒之花。
昭华公主冷笑着掉过头来,指着她娘亲的白骨所化的花朵,看着哭泣的花楹,问:“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花楹摇头。
“这朵花名冰蓝曼陀罗。只有你娘的骨,才能生出这般至毒之花来。”
花楹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忙问道:“你一直想要这朵冰蓝曼陀罗你今日来,便是掐算好了,我娘的遗骨会在今日此时生出曼陀罗花来”
昭华公主冷声一笑,走到花楹面前,食指抬起花楹下巴,犀利目光在花楹脸上逡巡片刻,啧啧道:“从未好好细看过,还真是美人胚子啊只可惜,你这一辈子也就这样了,在这囚室中度过一生,也算是你的福气,谁让世上只有你的血,才能救我的怡宁郡主”
花楹恨恨盯着面前这个蛇蝎心肠的毒妇,问道:“你每十天来放我一次血,就是为了救你的怡宁郡主”
昭华公主冷笑道:“你以为呢若不是你还有用,本宫会留下你这孽障”
这么多年来,昭华公主每隔十天就会带了一个长着山羊胡子的大夫来囚室里“看”她。
每次那山羊胡子大夫来的时候,会将她带离囚室,将她带到旁边一个干净的石室里,昭华公主身边的侍女会过来给她将浑身上下洗漱得干干净净的,然后用一张软席子包了,将她抬到一张石床之上。
待她平躺在石床之上,那山羊胡子大夫就会拿着一个琉璃制成的瓶子过来,那琉璃瓶子的口上塞了木塞子,木塞子上穿着一跟鱼肠样的管子,鱼肠管的另一端,绑着一个露着森森寒光的针。
那针比娘亲用来绣花的针大了许多,中间是空心的。
山羊胡子大夫拿了那琉璃瓶子走到她身边之后,会查看一下她的胳膊,看她左右两个胳膊哪一个看起来顺眼一点,便会将那粗粗的针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