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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塘里的火苗高低不定,我差人去添柴火。
姬乐挡在她们面前,目光看向我,道:“王后,搜宫未结束前所有人都要留在偏殿内,冒犯之处还请谅解。”
姬瑄用小手抓紧了我,对姬乐吼道:“你胆敢这般诬赖母后,我要去告诉父王,把你们全都砍了头。父王昨天还”我连忙喝住姬瑄,不许他再胡说。
姬乐不慌不忙,道:“大王疼惜世子,昨日还派人来看世子,可这并不代表王后无罪。大王有令,搜宫后即带世子回宫,世子非诏不得离宫。”
“姬管家,一口一个我涉嫌谋害母后,可有证据”自来佛堂后,从没像今日这样热闹,刚睁眼,就迎来这么一桩大礼。
要带回姬瑄,我舍不得,也不放心。
“今日朝堂有人上奏太后遇刺一事多有疑点,王后宫中就有婢仆发现相关物证,牢中亦有人证证明王后与刺客相互勾结,且罪人要面见之人一直只有王后一人,大王如此,也是秉公执法。”姬乐说的有理有据,我听得云里雾里。
“那我就在佛堂等事情水落石出,我相信大王会还我一个清白。”很明显,有人想借太后之事置我于死地,事情未清楚前,我唯有按兵不动,却不想坐以待毙,该得的线索我还是要问,“发现物证的婢仆可否告诉我是谁”
“回王后,是疏黎。”
“那参奏之人又是谁”
“此乃匿名参奏,恕奴才无可奉告。”
我后退一步,从朝堂到后宫,短时间内人证物证俱在,可知敌人早有预谋,想借太后之事彻底整垮我,我终归是迟了一步。
姬遥调拨给我的人背叛了我。
疏黎,到底是谁的人
48 十年
佛堂里没再搜出什么物件。
我谋杀的罪名却不能洗清,姬瑄依旧不能留在佛堂。临走前,他哭红眼,说会去求姬遥,证明我的清白。
我问姬乐,瑄儿去王宫会住哪里
姬乐说,我的殿中乃事发之地,不宜世子成长,姬瑄去宫中后会待在姬遥身边,我这才放下心来。
终于,我从被冷落彻底成了阶下囚,不得出佛堂半步。
迎新昏迷不醒,西睿对我不冷不淡,身边能信赖之人只有梓渊。
我怕此事牵连至他,只一人待在房间,往事如走马观花般在脑海里过了一遍。
疏黎曾是姬遥身边的人,早年服侍在慕容王后身边。后来赐给了姬遥,姬遥又给了我。
按道理,她不该是秋蕊的人。
可青言一事,分明是秦次暗中作梗,陷害我的人与秦次脱不了干系。
疏黎与秦次,究竟是什么关系
又或是,他们其实是两股势力,凑巧上演了这么一桩陷害大戏脊背处阴风阵阵,我按压太阳穴,迫使思路更清晰些。
门外响起“笃笃”的敲门声,声音轻柔而规律,我问了一声,“谁”
“是草民。”声音温柔似水,一如梓渊本来模样。
我不打算起身,故意板正了声音,听起来略有生硬,“我如今是戴罪之身,不便见神医。”
“草民奉诏前去王宫,此番前来有事请教王后。”我一惊,连忙站起来为他开门。
梓渊规矩的立于门前,光影在玄色长衫上流转,面色疲惫而苍白,看到我后,他躬身行礼,抬头霎那,眉眼染尽破空而出的第一缕晨光,唇角上扬,微笑,如十里春风开遍寒冬料峭。
他的身后,站了一张极其不和谐的扑克脸。
“关于曾经为太后诊断的太医之言,草民需要再请教一下王后,烦请大人通融片刻。”梓渊见我开了门,声色平静的对身后扑克脸说道。
扑克脸向我行礼,道:“一刻钟小人是奉旨行事,王后请别叫小人为难。”
我点点头,把梓渊请进屋,扑克脸在外替我们掩了门。
梓渊确定扑克脸听不到我们说话后,方才开口道:“我过来辞行是想确认一件事情,如今确认好了,我也可以安心去王宫了。”
我替梓渊倒了杯茶,道:“关于母后病情,若还有我能帮忙之处,你尽管问。如今,我被人陷害,若你前去王宫不得周全,我如何能安心。”
梓渊接过茶,抿了一口,“殿中供奉熏香乃檀香所制,味道浓而不腻,长久浸润,更是令人心旷神怡。据我所知,浅攸自来佛堂后便不用香料,只今日恭迎圣意之时,我在浓郁的檀香里嗅到了若有似无的清淡,虽淡却有极强的通透与灵性,当时就想这香不是世间寻常的香。如今细闻一遍,更加确信,此乃取自极品沉香做出的香料,有这个资格的,非大王莫属”最后一句话,梓渊说的极轻,见我没有否定,抿口茶,重新换了话题,问我道:“浅攸,你中毒一事可有告诉大王”
我摇摇头,“国事诸多繁忙,我不能给他添乱。”
他放下茶杯,又嘱托我道:“那泽的茶莫要忘了喝。太后的病情我会与大王交待清楚。一切事情,等我回来以后再与你解释清楚。”临了,他看着我,似是舒了口气,缓缓道:“大王在意你,我就放心了。”
我在佛堂等梓渊回来,一直等到宫门关闭。
夜色浓重,我披了氅子出门。
四周一片死寂,黑色的风打在光秃秃的枝桠上发出“呜呜”的惨叫声,我站在光秃秃的大树下仰望头顶的漆黑苍穹,物比及己,顿觉风再厉,不敌人心寒。
我把氅子又紧了紧,一站,竟忘了时辰。
“王后。”
身后虚弱的声音传来,我回头,看到迎新掌灯来找我,她脸色不好,间或有断断续续的咳嗽声。
我解开氅子要披到她身上,迎新连忙跪下来,“王后,奴婢生病是小,若王后有个三长两短,要奴婢该如何活。”
我把伸在半空中的手缩回来,将氅子重新裹在身上,道,“我们回去吧”
我与迎新一前一后,她提着灯跟在我身后,一步一步缓缓走着。我想起多年前与非暖也是这般。
时过境迁,下一个十年,陪在我身边的又是谁
身后,传来迎新堵在喉间的咳嗽声,我加快步伐,不忍她再受寒冷。
推门,迎新接过我身上的氅子挂起来,又去火塘边将柴火添进去,我顺势说道:“索性我要等人,你就在火塘边陪我聊聊天。”
迎新“嗯”了一声,规矩的在火塘边站好,我又继续说道:“你搬个凳子坐在火塘边陪我。”
柔和的暖光洒在迎新丰润却苍白的脸上,她紧闭着唇,似是忍耐喉咙间无法抑制的奇痒,我心疼道:“梓渊回来后,我让她替你开张方子。”
迎新摇摇头,将手圈在唇边轻轻咳嗽,“今天奴婢刚出门就遇到了姬乐管家,还未来得及与他打招呼,身后有人用帕子捂住我,奴婢再醒来时,就听人说了今日之事。大王应该最清楚王后的清白,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