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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59(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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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开始到现在,一页页翻过去,她变得越来越复杂。初识,她是天真单纯的小丫鬟,后来,她是阴险恶毒的潜伏刺客,现在,她是一个青楼,却站在高高的角楼上,一字一句说出大义凛然的话。

她的性格,好像一朵千瓣莲花,每一瓣,都倒映出一个不同的笙歌。

太子太傅哪里受得了笙歌此番侮辱,霍然拔出长剑指向笙歌的咽喉:“区区风流女子,竟敢公然辱骂我,你以为我会怜香惜玉”

笙歌轻柔的指法缠绕上太傅的长剑,若手指间环绕的不是剑锋而是男人的手臂,这指法简直就是在调情。“何必烦劳大人亲自动手”她轻轻推开比在自己咽喉的剑尖儿,柔情万段的声音在惊雷阵阵中显得异样萧瑟。

我看得正紧张,手心里捏了一把汗,墨白却一个劲的在身后拽我。我不耐烦地朝他瞥了一眼:“正精彩处,你拽我干什么”

这一瞥,恰看到人群外的两匹雄健大马。

其中一匹通体雪白,身姿矫健,衬得马背上八九岁的少年尤为老成,少年穿着干净利落的锦袍云靴,稚气的脸庞已初显英俊神采。少年身旁另一骑通体乌黑,马鬃又长又顺,跨在马上的男子四十岁左右的年纪,翠色衣袍,目光深邃,一看便是学识渊博,阅历极深。

两人正是游历归来的少年李温和他的师父。

风乍起,角楼上的红纱翩然翻卷,红纱后,一席白衣的笙歌已站到角楼的栏杆外,终于映着闪电的光亮看清她模样,左右不过十四五岁的豆蔻少女,即使是在这花天酒地的所在,眉目依旧超凡脱俗,和之前李温心境中的笙歌一样长了一张梨花似地脸,刺眼的闪电将她的脸映的煞白。

“奴即使有意为大人送终,但今日这一曲,却是为奴自己而奏。”

她的声音飘渺如一支天宫吹向的冷笙,配着狂风中肆意飞舞的白衣红纱,凄然决绝。还未等底下的人群回过味来,她一只脚已踏入虚空,从角楼上一跃而下,如同天空飘落一朵无根花。

连角楼上怒发冲冠的太子太傅也骤然面露震惊之色。

没想到我这么轻易就找到了要找的人,更没想到找到的却是要寻死的她。

她在空中,白衣翻飞,便是死亡的坠落,依旧美如仙人,令人莫名想起清凉院那个晴好的晌午。她也是这样一袭白衣,从高大的梨树上一跃而下。

电光火石的一瞬,通体雪白的骏马仰天长嘶,一跃而起。跃过众人头顶,马上的少年衣袖翩翩,伸手将坠落的笙歌拉入自己怀中。

八岁的李温还只是个小男孩,个子比笙歌矮近一头,狭小的胸膛却正容下笙歌倚靠。李温一手牵着马缰,一手护着笙歌,健马稳稳在众人面前落地。翩然衣裙缓缓飘落,少年英气勃发,少女梨花带雨,众人一时失了言语,目瞪口呆得看着。

李温把笙歌扶下马,含笑望了她良久,他还不到解风情的年纪,但他看向她的那副眼神。却似乎含情脉脉。

“姐姐这样天生丽质的美人,为何却要自寻短命”他的声音算不得动听,但在八岁时候就已经很老成。

笙歌只是静静看着面前锦衣华服的世族公子,没有言语,而这画境是我为寻找笙歌而作,也就能清晰读懂她的心思。

那时那刻的她只是以为,这个少年和天下所有世族没什么两样。

普天之下的贵族门庭,从生下来就有成群的奴才丫鬟前呼后拥,有挥霍不完的金银珠宝,有可以随意让人屈膝下跪的高贵身世。这样的人,哪里懂得民生疾苦。他们无法理解自寻短命的人,他们一心想要千秋万岁,那是因为他们的生活过得太好。而像她这样的人。在战争中流离失所,亲人全都死在战场上,而自己沦落青楼,终生靠贱卖色相过活,这样的命,短一些又有什么不好

李温望见她眼里夺眶而出的泪珠。顿了顿:“姐姐方才吹奏的是什么曲子”

笙歌抬起头,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千秋岁。”

听到她的回答,李温眉眼笑开:“若姐姐不弃,温愿与姐姐合奏一曲千秋岁。”说罢朝人群后马背上的翠衣男子挥挥手,吩咐道:“温师父,拿琴来。”

李温接过翠衣男子手中古琴,不由分说拉着笙歌踏进玉缘坊。

我和墨白在人群后,没能跟着挤上去,但听见随后角楼上响起一个稚嫩却威严的声音:“太傅是这玉缘坊的常客”

他虽问,却不容太子太傅置喙,紧接着道:“既然太傅大人是皇兄的恩师,就更不该给皇兄丢脸才是,这种有失大人身份的地方,以后还是少来为妙,你说是不是,太傅”

红纱飘动间,粗矮的太傅扔下长剑,扑通一声跪地:“王爷教训的是。”

角楼上下一时寂静无声,太子太傅跪在一侧低头不敢言语,底下看热闹的人更是屏息凝神,一声清冽琴音骤然自颤动的琴弦传来,打破肃杀的寂静。

看献千秋乐,千秋乐未央。

自唐明皇寿辰梨园乐妓献上这曲千秋岁到如今,已有五十多载春秋,父皇生前每逢寿筵也都会弹奏这首曲子,而今夜这曲千秋岁却是我所听过最完美的一曲。而弹奏这支曲子的,只是个年仅八岁的少年。

我被浑厚激昂的琴音震慑,正打算拉着墨白偷偷溜上角楼近距离观赏,却被李温称作师父的那位翠衣男子拦住去路。

翠衣男子低头看了看我,又转向墨白,十分不可思议道:“墨公子”

我一愣,寻思大事不妙,李温的师父搞不好也是墨白的崇拜者。

考虑到玉缘坊人这么多,大家要是对认出墨白,后果不堪设想,我抬脚转身欲走,结果被墨白一把拉住,强行把我拽到翠衣男子面前:“快见过招摇先生。”

翠衣男子朝我点点头,眉目清秀端庄,如同雨后翠色的青竹。

“招摇”听到如此有趣的名字,我一时间失了礼数,笑出声来:“这名字可真招摇”

翠衣男子转着右手拇指上的玉扳指,笑着解释:“姑娘误会了,不是招摇过市的招摇,”他笑得十分安静,一身书生气:“晓日为朝,去日为尧,朝尧。”

离这么近的距离,我方看清他翠色衣袍上绘有青竹纹样。

我的笑容僵在脸上。

晓日为朝,去日为尧,拼在一起就是一个“晓”字。一个如同翠竹般清秀的公子,一席青衣,绿色扳指,名字里如此刻意嵌进一个“晓”字,那么,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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