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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筒里的是新到的信,这是他家相爷多年的习惯。
吴幼卿看了眼信件,没有动手,又看向那张展开的纸,问道,“这是什么”
“相爷,这是本月风姑娘选的新书书单,爷若觉得没什么问题,就照旧去书肆采购了。”冯管家每月都会从京城一家还算比较大的书肆里收到最新的书单,从吴家上一代开始就一直从这家买书。以前每个月都只是相爷自己选些书,最近加了一个人,造成的结果就是在这项上的开支是以前每月的三倍。
还好,他家相爷没什么意见,冯管家虽然是管着账,但只要丞相允了的事,就不用管得太严格。
“嗯。”吴幼卿拿起纸,像是突然有了兴趣。
艳世姻缘、公主秘史他看到书名觉得一阵恶俗。
“尼姑妙玄东国奇闻录名妓唐雪儿”不觉想起上次买书也都是儿女情事稗官野史,看来她的恶俗是改不掉的。他皱皱眉,她怀有他的孩子,会不会像她一样没品位呢越想越觉得不妥当。
冯管家看出他的犹疑,“小的觉得风姑娘雅趣无妨,但考虑到保胎的话或许不太适合看太过起伏波折的书”
冯管家的话提醒了他,他立刻点头,“的确如此。府里应该没有这种书吧”
冯管家却有丝迟疑。
吴幼卿挑眉看他,眼神里尽是审视。
“不瞒相爷,以前夫人倒是经常看前阵子被风姑娘询问,小的想到这些书,就翻了出来。”
吴幼卿有些意外,“以前的那些书不是都带过来封在阁楼上了”搬进丞相府的时候他清理过旧宅的东西,虽不知他的爹娘以前都看什么书,但他确信都封藏起来了。
冯管家头上冒了汗,相爷有三不喜,不报不知不为,府上事无巨细都要汇报,而如有相爷不知的事他一定会发怒,如果交代的事情没有好好作为,立刻辞退。
他只是为了给府上省钱唉,先擦擦汗。
丞相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似是看穿了他的心事,“冯管家,本相知道你一向十分会持家,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本相自然明白你的初衷。只是”这一转折把冯管家的心悬了起来,“花钱事小,规矩却不能乱。你经手府上的账务,自然知道就算再三四倍地花费,银子也还是用到老都用不完的。”
冯管家心里叹息,他知道,但是相爷也得想想子辈孙辈啊,都说富不过三代,多攒点,保不准能撑到四代
“你想为本相省钱,那就罚你一个月工钱,如此可好”
“好”他只得泪往肚中流。
丞相不忘软硬并施,“你已犯了多次,若再有,本相也没有法子了,只能请你另谋高就。”
冯管家赶紧如捣蒜般点头。
“总之,这些书暂时不要买了。”丞相把书单扔到一边,“你去找些养胎育子的书给她,还有把名家的画册都买来,她适合看这些。”说完他低下头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内心隐隐还有些烦闷,他的美丽贤良知书达理十分有品位的娘亲怎么会爱看这种书他的娘亲从来都是不妆不见人、一颦一笑皆端庄淑雅而且在上一代朝廷中的官夫人里素有品鉴之名。
绝对是那个来他家里之前从没学过化妆的恶俗女人再修炼几十年也比不上的。
于是摇摇头,不想即没有,不见即不知。
不知不觉盘里的蜜糖已经被他吃完,他用夹完最后一块蜜糖的手指抹了抹桌上的手帕,口里含着糖,舌头不自觉卷动糖块。
眼角瞥到一抹慢慢挪动进来的素粉身影,知道是她,“过来下。”他看到她已有四个月身孕的身体形态有些明显,但她极力遮掩,有点自欺欺人的意味。
他也不点破,看她最后怎么跟他坦白。他看向她的目光像是老鹰紧紧锁住兔子又滑又肥的身体。
她走到离他三米处站定,“什么事”声音一如既往的淡然。
他舒展了身子坐在周围都垫得柔软的椅子上,“有些累,帮我按摩一下。”一副老爷口吻。
她听完立刻转身走去书架旁的躺椅,自顾坐下不理会他的要求。
“看来本相之前教你妇人之道还教得不够。”他说完站起来走向她。
以为她吃软不吃硬,对她好了一段时间,结果成效甚微,她还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恼人模样。他也懒得再哄她,他堂堂丞相,还要去讨好一个草民更何况她有颇多需要改正的地方,怎么能惯着她
风沁打着哈欠拿过手边未看完的书接着看。不知是春困秋乏还是怎的,最近她十分嗜睡,吃完午饭总要睡个午觉才有精神。
走近了,看到她手里书的名字,情海姐妹花,不禁气结。
她也是要做娘的人了,怎么不看些雅致些的书以后好培养子女
“谁准你看的”他一把夺过书,顺手扔到窗外。
他的动作太过突然,等她反应过来书却没有了,只能跟他干瞪眼,“为何要抢我的书”
他从书架上取了几本他爱看的画册放在她腿上,“好好看这个,早点把欠我的山水图给画出来。”
她看了眼画册的封皮,娇艳的牡丹呼之欲出,一看就是他十足官僚气息的媚俗喜好,她无论如何都画不来。
“什么时候放我走”她神情里有丝倦怠。
他眼皮一跳,拉下脸,“等你给我画够了。”画够了放不放她还要看他心情。
不过,看向她的身形,他想,等她生了,她要走,舍得孩子吗
牌还在他手上,他缓和了神态说,“如果你走了,或许再次被抓到,终会明白相府的好。”他暗示她如果落到其他人手里就没有那么轻松了。
好她皱眉,不禁冷笑。她的身孕,也是他对她的好
忽然想起什么,“大人每隔一段时间都会进献宫里一幅画,这难道不奇怪吗”
闻言,他脸上露出笑意,好像她说的对他而言从不是问题,“本相从不只进献书画。”她实在低估他了。
“但画的供应如此稳定,没有引起怀疑”她不信他没有破绽。
“本相只从民间高价购买风画师的画。”人都是事先找好的,他不怕有人去求证。
她大概明白了,他伪装成派人搜罗的样子,正常来说应该可以有所收获。
他见她不语,知是了然,让她多知道一些也无妨,“这几年,其实从未断过,你猜有多少人给本相做这个”他一脸神秘。
很多她想起这些年时不时被打扰的生活,她若过得过于困窘时就会拿些画去卖,以风沁随从的身份,而拿到钱就立刻要搬家,不然很快会有人找上门。
“几十个”她报了比刚刚猜测的更大的数。
他并不直接回答她,“每个郡县买卖书画的商人都一一交代过。”
几百个她皱眉,“我画得并不好。”她觉得很困扰,与这些人平生无仇,可为什么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