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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双消瘦冰凉的手抚上她的脸,轻轻地摩挲,却让人感觉像是冰冷的枯枝在脸上游走,让人毛骨悚然。
心中气极了,拼了命地挣扎,奈何他锢得死紧,反而被他一把压到墙壁上,动弹不得。
傅清月大怒:“董煜,放开,再不放开我喊人了。”
“你喊呀,叫所有的人过来,过来看看你是怎么勾引我,我把你压在墙上的模样,看别人是信你还是信我”董煜蹭在她的耳边,声音似笑似怒,叫人听了耳朵发毛。
“卑鄙,混蛋。”傅清月一边脸压蹭着墙壁,粗粝的墙面擦得脸生疼,可再疼也敌不过身后的人给他带来的折辱。
“哈哈”身后一阵狂笑,“你还没见过我卑鄙混蛋的时候呢”声音一低,耳边轮廓传来湿热腻滑的触觉。
傅清月瞬间全身僵硬,他,他竟然用舌头来舔她的耳朵,真是太恶心了,“你敢动我你们董家不想在合浦郡呆了吗”气急了,恶毒地抛出威胁。
耳朵上那条湿热的舌头一顿,可很快,舌舔变成了齿咬,微微刺痛和酥麻的感觉,从最敏感的表皮传来,扩散至全身,羞愤的心让傅清月暗暗下定决心,如果有机会,她一定把董煜大卸八块,才能解了心头之恨。
见她不为所动,脸颊的肌肤不显红晕反而出现一种紧绷的苍白,他拉开与她的一点距离,嗅着她耳后发际和脖子处的幽香,讥笑道:“我是不能把你怎么样,可你又能把我怎么样”
他的话傅清月明白,在合浦郡董家并不是一无所靠,他们最大的靠山就是负责所有出使船只的韩堂韩大人,此人四十余岁,面白无须,傅清月曾在清晨撞见他与董煜鬼鬼祟祟,还有那日早晨董煜失魂落魄、衣衫不整地行走在大街上,估计跟这个韩大人也脱不了干系。
后来再见面时留意和风传的风言风语,明白董煜为韩大人所喜爱,虽然为人所不齿,可董家为了生存,愿意用他这个庶出的儿子来换董家在合浦郡的如鱼得水,傅清月即明白董煜便是那韩大人的禁脔,心中鄙夷和唾弃,也有点可怜他的。
可是,可怜之人终有可恨之处,董家都是出这样妖孽的男子,以前是董贤,现在是董煜。
“我是不会跟王文谦提起这事,不过,我要是跟韩大人说了,你说会怎么样”傅清月冷静下来,别的话怕激怒他对自己不利,虽然她能全力一搏打个你死我活,可这是大街上,叫人见了笑话,况且,他是韩大人的心头肉,她当街与他对打,他如果反咬她一口,说自己先动手,那无非就是给傅家和王文谦找麻烦。
听到韩大人时,傅清月能感觉出贴着她的身躯抖了一下,果然这句话有效,对他有威慑力。
静了一会,董煜对她没有进一步的不轨,只是仍旧没有松开手,锢着她的双臂更加用力,傅清月甚至能感觉出胸腔里的气体都要被他给挤干净了。
“老天爷真是眷顾你。”语气一转,董煜淡淡开口。
傅清月一懵,不知道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可后面的话,却叫她不淡定了。
“傅皇后没死,你到合浦郡,有三爷的青睐,又有王文谦的宠爱,你说你为什么就这么幸运呢有时候,我真是羡慕你,你有高贵的出身,姐姐有雍容的地位,还有那么多人喜欢。而我呢,虽然大哥宠冠后官,与先帝有断袖之情,富贵荣华,可他终是男子,在表面恭维我们家的人,背地里不知怎么诋毁,还有,他死了之后,连尸首都被糟蹋,来了合浦郡,我,我就”
原来,在你认为自己不幸的时候,其实你已经是别人眼中的幸运。
董煜没有把话说完,他似乎哽咽在喉,傅清月寻思着,是不是在这个时候趁他不注意,反击逃脱。
可很快,傅清月倾其所有反力一撞时,董煜似料到她有这么一着,用膝盖顶着她的后膝窝,她腿一软,只能咬牙切齿。
“可你也别得意,你知道吕宽为什么能回长安吗”一改刚刚的颓废沮丧的声音,他又是那个邪里邪气无耻的董煜了。
他用一种嘲讽的口吻:“恐怕你也是被蒙在鼓里的吧,啧啧,真是个小可怜,连自己的老情人要成亲了,都还不知情,吕宽就快成为你老情人的大舅哥了,小月儿,你说我是不是该恭喜你呢”
成亲大舅哥她算是听明白了,心头冰热交加,像一盆极寒的冰水,从头浇到脚,浇灭她所有的生气,又像是被人放在烧热的铁板上,不停地煎烤,到底是个什么情绪,她自己也说不上来,可董煜的话确是成功的让她乱了心智。
董煜满意地看着她的表情反应,突然松开手,她一个不留神,踉跄倒地。
董煜目光阴沉地盯了她一会,弯下腰来,居高临下:“你想不想知道为什么呀自己去找答案吧。”不再看她,转身甩袖而走。
不要信他,不要信,他是恼羞成怒,挑拨离间,居心叵测,他是有目的的,傅清月心中的一个声音不停地安抚自己;可另一个声音立马反驳,为什么他们不但是最好的兄弟,现在是亲上加亲,他对她的诺言真的都是假的吗他要成亲了,他的妻子是吕宽的妹妹,那个笑容甜美腼腆的女子他忘记她了他怎么可以,在她还没有忘记他时,她要去找他。
不行,姐姐说了,要忘记,他已经是过去,不要沉沦于过去。
可是,为什么她的心还是会痛,两年了,痛得如初时分开那样撕心裂肺。怎么办,她控制不了自己,隐藏在内心最深处的思念刻骨、美好如初、情意缱绻都像涨潮的大海,一波接着一波地涌出,把她湮灭。
董煜是什么时候走的,她又是如何回到傅家的,她都搞不清楚,浑浑噩噩,行尸走肉般。路上的流民怎么这么多,避都避不开,她连撞了几个流民,把人撞倒了,她自己却浑然不觉,那些饥饿的流民也不敢对她怎么样,一是她衣饰不菲,二是要赶去抢一碗粥,怕去迟了便没了,只骂她走路怎么不长眼睛。
她便这么一路跌跌撞撞地跑回来,失魂落魄。
阿碧见着她的样子,极为惊讶,迭声问:“小姐,你怎么了”
一魂半魄回来,有些许清明,傅清月一把抓住阿碧,睁大着眼望着她,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心中一动,松开她的手,半阖着眼,软绵绵道:“没事,只是有点累,你下去吧。”
阿碧惊疑不定,轻轻地应了一声,不放心地又看了她两眼,才转身出了房,轻轻地带上门。
随着屋内一暗,傅清月的眼睛却随即一亮,她看着桌面上那对铜凤灯沉默不语,弯颈翘盼的凤凰仰头挺胸,优雅大气,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