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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4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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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赵之地,历来军事、经济、人才皆为世人所重,岐王年来率诸将与王府僚佐餐风饮露,流血拼命,快速奔袭,至于两日不食,三日不解甲,身先士卒,至于一战亡三骑,涉险赴敌营,到头来,却是让在太极宫中高床软枕、美酒佳肴、歌舞宴会的李君儒捡了便宜,也难怪侯三水不服。现如今,竟还要岐王去帮相王肃清其都督府内之叛乱,哪有这样欺负人的

乔景摇摇头,笑驳侯三水道:“相王虽为相州刺史,皇后却不可能令他之官赴任。长安来的制书,如今陕东道行台变作了大行台,这一个大字,一是对关东政策的调整,二是大行台品秩皆与京师同,唯员数差少,大王若能稳坐关东之主,对日后大有好处,诸位想难道这河北之事不是分内之事再说,哪有把统兵权拱手让予他人的”坐在角落的辛甫道:“邢铧麾下文武皆为冯阮故旧,实力不弱,圣人能派给相王的将领也有限,要真去了,恐怕也是卢九的下场,到时还得大王收拾残局。”侯三水道:“那正好,也让他们知道仗不是谁打都能赢”

杜仲道:“要我说,这邢铧乱得也正是时候,大王的步子迈得太大、走得太快,反而对大王不利。杨琼克之乱,圣人为何就是不肯用大王的人不正是想把大王晾在一边如今河北也乱了,却正能显示出战事之艰苦反复和我们岐王府无可取代的地位”“嗯嗯,在理在理。”众人七嘴八舌地附和。

李忧离目视宗玄,宗玄会意,掀起帐门。“大王。”众人纷纷自坐榻、胡床上起身行礼。李忧离环视四周,面罩寒霜。众人不知他因何不悦,面面相觑。“你们刚才的话,我在外面都听到了。”李忧离走至众人中央,转身,冷道:“大敌当前,天下未一,诸公倒有分羹的雅兴。分的是什么羹自相鱼肉”

张如璧见气氛不对,和高兰峪交换了个眼色,上前劝道:“大王莫怒,他们这么说,也是为大王着想。”“为我着想”李忧离哼道,“你们都是这么想的吗”众人莫敢作答。

李忧离嗓音低沉:“你们记着,我不需要有人为我这样着想我知道你们想什么,但我要告诉你们,蝇营狗苟要防备,但不能因为防备蝇营狗苟而损害朝廷的利益海之大鱼,网不能止,钩不能牵,荡而失水,则蝼蚁制”他走至侯三水跟前,质问道:“什么叫败了正好损兵折将损的不是我晋国兵将再让我听见,先笞你五十”侯三水被他的气势压得不敢抬头。李忧离又横杜仲:“什么叫乱的是时候兵戈不止苦的不是我晋国子民”转对众人,“小人需防需斗,但务以不伤国本为念,务以天下大局为先因私废公,养寇自重,作壁上观,幸灾乐锅,我的人不许这么说,也不许这么想”

众人被其光风霁月之胸怀感染,齐声喝道:“是”

李忧离这才点点头,绷紧的表情舒缓下来,对乔景道:“今后议事,延嗣和靖远也要参加,今日不必了。”

“是,属下知道。”

李忧离转身归座,众人也各自归位,杜仲乘机肘附乔景,对他挤眉弄眼,附耳低声道:“这分明是大王舍不得秦娘子,心里难受,却拿我们出气”乔景苦笑。

李忧离接过安思慎递上的饮子,润了润喉,道:“说说谢煜明吧。”

、生嫌隙

“忆梅下西洲,折梅寄江北。单衫杏子红,双鬓鸦雏色。西洲在何处两桨桥头渡。日暮伯劳飞,风吹乌臼树。树下即门前,门中露翠钿。开门郎不至,出门采红莲。采莲南塘秋,莲花过人头。低头弄莲子,莲子清如水。置莲怀袖中,莲心彻底红海水梦悠悠,君愁我亦愁。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

吴侬软语萦绕着袅袅的苏合香,孩子在母亲的歌谣中睡得香甜。谢煜明凑近女子如瀑的长发,闭上眼睛,深深吸气,仿佛嗅到了杏花和烟雨的味道。“阿媛,怎么还不睡”谢煜明坐在妻子身边,低头去看熟睡的孩子。桓媛道:“睡不着,来看看阿奴。你呢”谢煜明握了她的手,蹙眉:“手还是这么冷,也不多穿件衣裳。”说着将自己的外氅脱下,起身为妻子披上。桓媛扣住谢煜明为她加衣的手,抬头道:“煜明,去歇息吧。”

谢煜明叹气:“阿媛,我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桓媛担忧道:“那我们还有足够的时间吗”谢煜明复又坐在妻子对面,焐着她的手:“可以说没有,也可以说很多。”桓媛摇头以示不解。

谢煜明道:“北朝李氏的内斗会给我们争取时间,可能是几年,但不会太长,不过如果我们在这期间能实施一次成功的北伐,不求能如宋武帝直趋西京,但求能如淝水之战,令北方重陷分裂,那我们就会有十几年、几十年。”桓媛听罢,疑问:“若李氏没有兄弟阋墙,或其中一人很快胜出,我们就没有时间了,是吗”谢煜明仰头对着虚空叹道:“天意从来高难问。”他怎么会允许李家兄弟不内斗

桓媛轻拢烟眉,低声怨道:“阿奴还盼着你带他去打兔子呢,你今后怕是不得闲了。”

谢煜明凝视妻子,眼眸中化开浓浓的春意:曲侍何卓,韬光养晦的那段日子,带阿奴驾鹰走狗逐兔,与妻子折梅抚琴弄箫,当真惬意,不知何时才能再有那样的时光

夜已深,帐外却仍十分嘈杂,因为明日一早便要拔营,除了帐篷和卧具,一些能装上马车的今晚便要提前收拾。突厥人逐水草而居,他们不像华人,有那么庞大的辎重,他们单人单马或双马,兵器背在身上,赶着会走的口粮羊群,只有帐篷、马料等少数物资需用马车拉载,所以,也没有太多可收拾的吧,但抚悠从他们的声音中听出不愿将这临行前的一夜过早睡去的兴奋。

也许是因为这场艰苦的战争的结束,也许是因为庆幸自己仍还活着,也许更是因为终于可以回家了吧,金山以西,王庭的丰美草场,就要迎来草长鹰飞、牲畜繁衍,一年中生机勃勃而最忙碌的日子。辛勤地照料新生的幼畜,它们是丰富美味的食物,是结实保暖的衣装;带着孩子将去年冬天的猎鹰放生,教会他们感激神明的恩赐,不可取求无度抚悠幼时也跟随父亲参加过这种仪式,当她向父亲炫耀自己的聪明,说“那是因为鹰隼在春天要生小鹰小隼,所以才放它们回去,到了秋天,再抓它们回来”,父亲哈哈笑着,将马背上的她圈紧在怀里,说:“虽然如此,但这确实是突厥人生活和精神的仰赖,敬畏神明的恩赐,继承祖先的传统,与天地万物和谐相生,不论是突厥人,还是华人,都应该遵循。”

“你怎么看李忧离给我们开出的条件”契苾那忠问明显心猿意马的抚悠。

抚悠、夏尔、那忠三人围火炉而坐,金发的绮斯丽在不远处翻烤着炙羊肉,不时偷眼去瞧面色凝重的玉都兰可汗。抚悠收回神游千里的心思,略整理了合约的内容,道:“就是说,晋廷想从我们这里得到的好处有二:一是不犯边境,二是不侵商道,晋廷许诺我们的好处也有二:一是支持夏尔,年给财帛,二是默认我们在西域的主人地位,承认高昌、焉耆、于阗、疏勒、龟兹,甚至吐谷浑对我们的附属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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