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抚悠后半夜噩梦连连,也没睡实,她揉揉发胀的额头,迷迷糊糊道:“我帐篷里死了人。”
绮斯丽大惊:“什么人谁杀的”
抚悠一面懒懒地起来攒头发,一面面无表情地敷衍道:“一个逃跑的俘虏,我杀的。”
“你杀人了”绮斯丽捂着胸口惊叫。抚悠白她一眼,不再答她,反问道:“你服侍完可汗了”绮斯丽羞得低下头,赶紧拢了衣襟,抚悠此时也无心关心她与夏尔之事,只不过堵她的嘴罢了。
正这时夏尔在外面喊:“抚悠,你在里面吗”抚悠本是和衣而卧,因此掀毯起来,一面示意绮斯丽帮她梳头,一面自己拿手巾擦脸,对外面道:“你稍等,我就出去。”
抚悠出来,见夏尔与大白狼,一人一马都把雪地刨出个坑来露了地皮,不由噗嗤笑了。夏尔看她出来,三五步跨到她跟前,因听说了昨夜之事,便问缘故。抚悠扼要道:“他吵嚷着要见你,没想到竟是编出谎话想趁机逃跑,被我逼急了,现了形,我就手刃了他。”
夏尔道:“那也不用你自己动手啊。”抚悠冷哼一声,没好气道:“他一身污浊,就要往我身上扑,是你你能好整以暇地等别人来处置”夏尔讪笑,解嘲道:“你这是第一次杀人吧,什么感觉”
抚悠不想杀人,也害怕杀人,尽管那是个该杀之人,不得不杀之人,她还是从背后下的刀,她怕看见他的眼睛。此时夏尔问起,她倒只好轻描淡写,蹙眉道:“比起来,倒是我啐他一口,他竟然添我的口水更加恶心”夏尔听说,怒道:“他真这么做你该把他交给我,我绝不让他死得这么痛快”
抚悠半是认真,半是调侃道:“玉都兰大可汗,大战在即,你能不能将心思用在正事上”
说到正事,夏尔正色道:“我正是想来问你,你先前不同意继续用兵,如今又有何看法”
抚悠思忖片刻道:“是,我本来是不赞成此时用兵的,一是时节不对,马匹损失颇多,二是兵法有云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若能先分化忽棘与晋国的同盟,再行用兵,最好不过。可也有人议论,忽棘与晋不会给我们喘息的机会,不如先发制人。你昨日打了胜仗,证明确实是我高估敌人,且也过于谨慎、束手束脚了。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既然取胜,我赞成乘胜追击”
“好”夏尔听了正合心意,翻身上马,自信道,“待我擒住小岐王”说毕,旋风似地斥马而去。
抚悠目送夏尔走远,掏出袖中名牌,摩挲着发怔,直到绮斯丽唤她,才匆忙收进袖里,辞了绮斯丽,往自己的帐篷去。她更衣辫发,收拾了弓矢胡禄,将那名牌用麻绳穿起,挂在颈上,披皮甲,配障刀,腋下夹着昆仑奴的面具,约莫大军已经出发,偷偷牵了火鹞子溜出来,尾随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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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连环上
作者有话要说:见面啦 3e
抚悠时常问自己:为什么要战争,为什么要杀戮她在草原上长大,知道突厥人有动听的音乐、欢快的舞蹈,鲜花盛开的时节,一对对男女邂逅相逢、你唱我和,爱情如白云在天空飘荡,如花香在旷野弥漫,如清泉在心上流淌。可一旦草黄马肥,他们却背起弓箭,跨上骏马,携着一路烟尘饿狼一般扑向中原。那些被他们或杀戮或奴役的华人,在上巳时候也曾经踏歌游春,唱着“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的古老歌谣相恋。谁能想到,残忍的杀戮者与无辜的被戮者竟也有同样的感情
草原上开得出美丽的金莲花,却无法让游牧人自足,周有猃狁,汉有匈奴,侵略中华,千年不变,近世更有五胡之乱就连她的母亲,都出身“虏姓高门”呢。在草原与中原势力的此消彼长中,流尽了华人的血、哭尽了胡儿的泪,可上天造就了不同的土地,决定了不同的生活,便注定了彼此的厮杀。
有什么能阻止杀戮父亲说“只有用中原的礼义教化番邦”但教而化之之前,首先是武力征服,必先行霸道,而后行王道。征服就要打仗,打仗就要流血。可都想要征服对方的彼此,上千年,谁又真正征服了谁
抚悠问天,天却晦暗。阴云自北方集结,森森若甲士列队,天际有朔风盘旋,隆隆似鼓角争鸣。
此时,战场上的晋军也正是乌压压阴云一般。第一排手执黑色大盾,每盾后有步射手三人,每人携羽箭三十支,共计九十,从敌人进入射程后不间歇轮流射击,待敌人杀至跟前,则由长矛手上前肉搏。晋军单兵彪勇,协作默契,散如孤虎,聚似群狼,军士闻鼓观旗变阵,或攻敌薄弱、乱敌阵型,或以锐代疲、以逸替劳,凡有军士受伤,即有后人填补,保持行进中阵型不乱不溃,可谓有素之极。
绛底黑字,上书“岐王”的幡旗迎风猎猎,玄似铁甲,红如鲜血,张扬霸道得席天卷地。
近世北方曾流行一种人马俱装的重甲骑兵,横扫中原,因此便有人以为步兵弗能胜骑兵,此实不知兵之故。一则,突厥冶铁术不精,难以实现人马俱装,二则,突厥人偏喜灵活,因此,突厥骑兵实是机动灵活的轻骑兵。步兵打轻骑兵,正可利用步射稳定且距离远于骑射的优势,先一轮射杀敌骑,骑兵失去马匹,也就失去了冲击和机动的能力,此时长矛兵上前肉搏“断了腿”的轻骑兵,简直就如切瓜剁菜一般。
李忧离昨日并未动用步兵,而是以北突厥骑兵为主力,配合自己带来的少量骑兵,以骑打骑,佯败于玉都兰,以骄敌之心,并引诱玉都兰一鼓作气,倾巢出动,与之决战。
此计十分奏效,夏尔虽未敢有轻敌之心,但确实不曾料到晋军陡然变换战法,而且是他们从未见过的战法,甫一交锋,便是人仰马翻。前队不敌,落下阵来,或被长矛阵绞杀,或向后逃窜;后队不知前方发生何事,慌了手脚,不少人拨转马头,也向回跑;战场上消息传递的迟滞导致后方与前方退下来的队伍撞在一起,未及与敌交手,自己却先大乱,任凭夏尔如何呼喝,都不能止。
特勤阿秘古见势不妙,急忙从乱军中一把拉住夏尔的马缰,喊道:“可汗,快走”夏尔却不甘心,先稳住了身边数百亲信,令道:“下马射箭”一圈圈波及开,大家纷纷效仿他的反应确实快,可一来晋军有大盾,二来骑兵并非简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