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坚毅中透着凉薄的眸色,看得少年一阵心颤。
终生不嫁终生不嫁她好好得很
身为含着金汤勺出生的天家之子,三皇子自然无法接受云伴鲜的态度。试问,他是何等高贵的身份愿意娶此女为妻,她却严词拒绝,还跟他扯那些有的没的真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心高气傲的少年从未受过这样的打击,故而当场就被恼怒冲昏了头脑。
一个心里、眼里、身边都唯她一人的男子成啊,既然她断定,他这尊贵之躯只会高高在上,只会喜新厌旧,只会妻妾成群,那他倒要听听,换一个卑贱无能的人摆在她的面前,她是不是还会如此认定
“那我问你,若是有个身无分文、又脏又臭的乞丐愿意对你死心塌地,你是嫁他还是嫁我”
云伴鲜不甘示弱地笑了。
“奴才所言,永不变卦。”
话音刚落,少年就觉浑身血流皆已逆涌。
“呵呵好”须臾,他冷不防狞笑一声,直震得云伴鲜脑袋嗡嗡作响,“很好”
语毕,他忽然就松开了桎梏着女子的双手,背过身去行至桌边。
下一刻,云伴鲜就眼睁睁地瞧着他抬手掀翻了一张茶几。
巨大的声响旋即就传到了屋外,两个太监火急火燎地跑了进来,一时间都看傻了眼。其中一个瞧瞧主子略有起伏的背影,又瞅了瞅站在墙角抿唇不语的女子,心里直道“什么情况”,还是另一个机灵些,忙不迭拉着同僚跪倒在地。
主子爷发怒了,而且是老大的火气至于是不是跟这位主子爷平日里最喜欢的姑娘有关,他们当奴才的就不得而知了。
是以,此情此景下,甭管究竟出了什么事儿,主子发火就是他们伺候不周,先跪了再说。
云伴鲜虽然业已深谙在这宫中当差的处世之道,却始终无法打心眼里予以赞同。她不着痕迹地瞥了那俩小太监一眼,依旧只皱着眉头不吭声。
“给爷滚。”
直到女子忽而听得少年咬着牙吐出这三个字,又看了看面面相觑却最终没敢动弹的两个太监,她才一边低低应声,一边行礼退出了屋子。
三月里的春光仍是明媚到叫人睁不开眼,云伴鲜迈着小碎步一路走出老远,才抬头不由自主地眯起了眸子。
接下来的好几天里,三皇子都没再来找她,就好像数日前的事情压根未尝发生。然只有云伴鲜自个儿清楚,碎了的器皿,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恢复到原先的模样。更何况,她素来都是一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人。
只不过,女子做梦也不会想到,那个不知是在赌气还是在干吗的少年,居然愣是走漏了风声。本该是丑事一桩至少算不上是件好事的一场变故,不下五天的工夫,竟已在宫人、太监间传了开来,这让她想不在意都不成了。
这个熊孩子果然是不长脑子
诚然,这皇家的事情,但凡不是往脸上贴金的,当权者都是能瞒则瞒,甚至会不惜为此而杀人灭口,可这三皇子倒好,任由底下人议论纷纷他不想要脸面了,她还想耳根清净呢
最关键的是,他的父皇游山玩水去了,可他大哥还坐镇宫中哪他这么一闹,本来是关起门来的私事,却就此传到了那个对她心怀不轨的太子耳中,指不定太子会因此而出什么阴招
云伴鲜深深地感觉到,一个长歪了的皇子是多么的“毁人不倦”。
与此同时,早就听闻流言蜚语的大石头也按捺不住了,他私下里拉着云伴鲜叨念,这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机会,可不是人人都能碰得上的啊这么好的机会,她怎么就给推了,还惹了三皇子气得掀了桌子
本已心烦意乱的女子毫不客气地回了他一个白眼,见四下无人,索性对这愣头青打开天窗说亮话:“你觉得王妃是什么”
王妃
大石头被问呆了。
王妃是皇子的女人啊天底下多少女子梦寐以求的殊荣啊还能是什么
“或许在你看来,能够嫁入皇室,成为皇上的儿媳妇,是天下人求都求不来的福分,可在我眼里,皇家的女人,无非就是传宗接代的工具罢了。”
大石头瞬间惊呆了。
“诶诶诶师傅师傅”他甚至顾不得什么“尊师重道”、“以下犯上”,直接吓得用手捂住了云伴鲜的嘴,“这话可不能乱说不能乱说啊”
被有心人听去了,那是要吃不了兜着走的呀
“这么紧张做什么”她云伴鲜会是说话做事不计后果的人吗
女子不慌不忙地扯下了大徒弟那粗糙的手,顺便把他推远了些。
“你师傅我要是觉着你是个有心眼儿的,会拿这话跟你说吗”
大石头想想也有道理,原来师傅是信任他这个徒儿呢这便憨笑着挠了挠头。
不过,片刻后,他就突然发现,这话题已经被他师傅扯开了,于是急忙一本正经道:“师傅,你当真不嫁”
云伴鲜好整以暇地理了理衣裳:“不嫁。”
身为她的首席弟子,大石头还是替她觉得可惜。但是,师傅是个有主见的人,既然师傅都说不嫁了,那他也不好多嘴。
这样想着,憨厚老实的男子也不多说什么,这就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了。
云伴鲜望着他的背影叹了口气,心不在焉地忙完了半天的差事,也捶着背回了自己的卧房。
真是人逢衰事精神差,往常就算接连忙活上好几个时辰,她也不会感觉这儿酸、那儿软的。
正如此思量着,云伴鲜忽然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
然而,未等她察觉出到底是哪儿出了问题,一阵突如其来的眩晕,就将她放倒在了床榻上。
作者有话要说:“啪嗒”一声,猜猜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洞房花烛
云伴鲜觉得,被绑架这种事,不经历一次的人是不会明白的。
就像她,莫名其妙被人迷晕了,又莫名其妙被人扒了衣裳再换上喜服,最后莫名其妙被人涂脂抹粉、蒙上盖头好吧,事态明朗到这一步,傻子都知道自己是要被成亲了。
而整个宫里胆敢这么整她且不计后果的,也只有那个任性妄为的三皇子了。
倘若此时此刻她没有被人捆住手脚并堵上嘴巴的话,她想,她大概会当场画个又大又圆的圈圈,诅咒那个正处于叛逆期的二世祖。
只可惜,刚被迫和一个臭熏熏的男人拜堂完毕,她现在整个人都动弹不得,只等着被洞房了。
于是,寂静无声的卧房里,坐在床沿上的云伴鲜忽而听到了房门被推开的声响。一股熟悉的恶臭登时随着一阵凉风飘然而至,使她不由心头一跳。可她刚要“呜呜”两声,耳边就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姑娘,三殿下命奴婢传话:我如你所愿,替你寻来了全城最脏、最臭、最丑的乞丐,赏给你当相公,祝你们白头偕老、永结同心。”
去他的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