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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5(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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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雪白的牙齿,在晒得黑黑的脸膛上闪闪发光,特别耀眼。

刘春花来这里前想好的许多话,想问的很多问题,此时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她仔细地看着玻璃窗那一边的王大海,过了好久,鼓起勇气说:“我以为你是狗熊了,看看还好,你现在这个样子还算得上是一个落魄英雄。”

王大海的眼前也浮现出当年学校组织拉练捉特务野营活动时,刘春花送给他糖果时的情景,以后,上中学期间,王大海已长成英俊青年,他没注意到总是在路上与刘春花巧遇,她还回头看他,他就匆忙走开,或者躲到一边,拿与他天天在一起的章文的话来说,他就是这样无限期“笨蛋”地活着。

“还英雄呢,是个大笨蛋。”王大海摸摸自己的光头说。

“我妈妈说我是一个小傻瓜。”

“有句话不是说,幸福就是一个笨蛋遇到一个傻瓜,引来无数人的羡慕和嫉妒。”

“谁跟你遇到你自己一个人想得美滋滋的。”刘春花兴奋地说着,扭过头去。

王大海压低嗓音说:“这个话筒是录音监控的,你听着不要说话,你等会往左前一百米电线杠右十米白杨树下。”

刘春花按照王大海的指点,那是没有人烟的荒坡,就是几个人一起走都有点胆颤心惊的地方。但她是一个人,一个从没有出过门的城市闺秀,想到王大海在前方,她就感到前方是迷人的,世界在前方,未来在前方,神奇在前方。她没有胆怯,顾不上草丛里埋伏着的毒蛇,饥饿的恶狗,乱窜的牛虻和低飞的草蚊,猫过苗圃,前面是一片荆棘,密集丛生着小灌木,刘春花用她那白嫩的手臂,拚命的扒开一条缝隙,艰难地爬过去,带刺枝条扯破了她的裙摆,手背上划开一个口子,鲜血直淋,她也顾不上,忘记了疼痛,连滚带爬地来到白杨树下,此时王大海早已熟练地翻过监狱食堂的烟囱,站在栽有铁栅栏的围墙下一人高的草丛中,王大海轻声喊:“这边。”

刘春花顺着声音的方向摸过来,两人隔着一道铁栅栏,面对面地凝望,刘春花准备用手抓铁栅栏。

“不能抓,墙顶上有电。”王大海从刘春花刚刚抬起的手背上看到有鲜红的血,心痛地说,“啊呀你的手背挂彩了,抬起来我看看。”

刘春花把刚刚放下的手重新抬起来,王大海看到她手背上一道长口子,在阳光照耀下,鲜红刺目,血还没止住,不断外溢。

王大海跑到监狱食堂外的菜地里,采集来一把南瓜叶,取两片叶放在手中使劲碾压、搓揉,树叶在掌心捋到黏糊稍出水,盘成薄饼状,用做伤口止血消炎之用。接着把自己系裤腰的绳子抽下来,用牙齿咬紧,撕下一长料用做包扎带子,这样敷料基本备好。他把工地上用的绝缘胶靴筒子,塞在铁栅栏网洞中,形成一个小安全通道。他把头对着靴筒,看着那一边说:“喂把受伤的爪子伸过来。”

刘春花看着王大海所做的一切,冲着他撒娇地说:“喂什么喂你看你那手,除了皮就是骨,才是爪子呢”

“哦,对不起,我是说我自己呢,你是纤纤玉手”王大海恭维地说,“你看你的手,指若春葱,腕似白藕。”

刘春花说:“这还差不多。”顺从地把受伤的手从安全通道中伸了过来。

王大海轻轻握住刘春花的手,那柔嫩的肌肤感觉一下子就能挤出水来,他的头油然而下,在迷人的清香中,张大嘴,含着伤口尽情地吮吸起来。

“你是兽医啊哪有这么啃人家的。”

“要把紫血和细菌吸干净,如果伤口发炎,那就把事情搞大了。”王大海吐出口中的血,用准备好的敷料把刘春花的伤口包扎好。

突然,一阵风格外快活,从苗圃飞来,扑向铁栅栏,缠住春花,让她浑身一抖,那美妙的姿态,胜似林黛玉,不料那风更大了,几乎裹住春花整个身躯,显露出那美妙标致的曲线。

王大海看到了,顿时,他心潮涌动,浑身燥热。

刘春花也感觉到了,像惊慌的林黛玉那样,羞涩地拽拽连衣裙。转身从身后背的马桶包里掏出一块红色手帕,递给王大海说:“听说红色能避邪,希望它能给你带来好运。”

王大海接过手帕,在手中展开,上面还用黄线绣着八个字“面朝大海春暖花开”,他把手帕扪住视线开始模糊的双眼。

“绣上海子的一句诗,想你好好的,为未来而活着。”刘春花久久地凝望王大海,把自己的受伤的手伸过栅栏,放在王大海滚烫的手心里。

王大海热烈地吻着刘春花的手,然后,托住她的手背,用笔在她的掌心,一笔一划地写上“好好的”三个字。

第六章 江水滔滔

这一段时间,王大海在监狱里度过相对愉快的日子,他心里暗暗地有一点骄傲,每天在墙上画着回家时间的倒计时天数,回忆着刘春花的话:为未来而活着。虽然快乐但毕竟不是完全的,这是比较的结果。在与自己过去的不幸比,这是悄然而至的有守望的生活。再看看一张张在床上辗转反侧,时而痛苦惊叫,时而迷惘叹息的脸,原以为这里是一个绝望的地方,悲叹世界离我很远,命运对我不公。其实人生无常,很多事来不及思考就这样发生了,在丰富多彩的路上,注定经历风雨。

窗外,一片落叶割断离去的悲声,以超然的心态投入到大地的怀抱,它是在死去中活着,在涅槃中催开了自己生命中新的灿烂。

深夜,电闪雷鸣,瓢泼大雨冲得操场地面像一个池塘。随着一阵急促响亮的哨声,犯人们高高矮矮地从各个监舍涌出来,集合到操场上的“池塘”中,淋着雨,眼巴巴地望着管教队长,像一群木偶。管教队长矮墩墩的身段,披了一件长到脚跟的大雨衣,用手中电筒的强光在黑压压的人头上左闪一下,右闪一下,最后电筒强光停留在他头顶上的雨空中,张开嘴就叫:“都看到了吗啊狗日的老天,反了。”

管教队长由于激动,仰头时,雨衣帽后掀,雨水灌了整个脸,他重拉上衣帽,向地上吐了几口,然后用自己的脚,往刚刚吐在地面的口水上大力跺了两脚,又张开大嘴叫:“妈拉个巴子,老子正在觉头上,上面来了电话,把老子吓了一跳,还以为是哪个犯人跑了。还鞋好袜子没通。这次是有紧急抢险任务,在下半夜长江洪峰要经过我们这段江堤。虽然江堤固若金汤,但堤外面的水居高不下,堤里面的水排不出,水位又在不断上涨。堤两边都在水里泡着。我看再坚固的堤坝,也经不住水这么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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