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女生言情 > 瓶子里的师兄 > 分节阅读 24

分节阅读 24(2/2)

目录

姑娘诺了,袖里摸了一枚碧羽投往井里去。几人姑且候着,等半天,眼前草啊树的,尘泥土石,瑟瑟轰然一颤,劈山分海的,竟划出道来,把一片子荒原湍挤成了崖岸。在场的都是些朽骨妖鬼,沧桑见得多了,可乍逢了这般境况,也难免稍有忡怔。

聂风最是惊诧,勾了步惊云的扣子向他肩上去。步惊云见他爬得辛苦,托了两条小短腿儿送他一程。聂风登高望远,萧萧一叹,很有些慨然,奈何他现下左右还是兔子样的,小牙一蹦,垂了耳,生生圆成一团,叫人看了,实在也念不出什么九嶷千丈的豪气来。

易风瞟他:“聂风,你毛乱了。”

聂风拿爪子替自己捋捋,步惊云瞧不过眼,捧他给顺了,又向怀里护着。嫣翠候了这一回山河盘曲罢了,渊边又鸣两声。哗哗便得一头碧鲸,甩尾从烟霞横斜处来。

嫣翠跳将上去,哪里掏巴掏巴提了两撇椅子,鱼背上搁了,又折一枝烛,手中提了:“主人,可以走了。”

几人纷纷坐定。嫣翠便把灯火一晃,碧鲸瞧了会意,稳稳开了拔。自向来处来,亦往去处去。川上究竟浪大,骨头花摇了几摇,哎呀闪了腰。聂风不畏冷,毛厚,挣出头四下相顾,步惊云怕他受凉,为他捂了耳朵。麒麟倒没晓事,兜里一荡一荡的,睡了。

一途山海渺茫,旁的也见不着,可聂风兴致好大,一峰云一峰云的,数了又数,难得稍有晴霁,把些翠影岚光都看尽了。头上还得几句雁语,与鲸两相和鸣。聂风觉着调子极清绝,可惜听而未懂。易风瞧他:“这是在问路呢,碧鲸太久没有出游了。”

众人抵至坊前,将晚,日夕方过,竟是入了黄昏。遥遥一记孤山,上头灯已折得全,河汉星斗全不在天上,都叫人一一摇落,摘与楼台添成火了。骨头花见着一愣:“怎么就到这个点了么”

嫣翠抿唇一笑:“易天赌坊没有别的时辰,何时都是黄昏,衣锦夜行嘛。”

说了又一甩灯,碧鲸缓缓向渡口停了。众人下得这趟行舟,正待要走,却见大鱼嗷一句,嫣翠愣了:“它还有话。”

步惊云瞟它。碧鲸蹭了又蹭,“嗝”得半声,吐出一颗珠子来,大如盆,临川映了,一倾摇绿,美得很。鱼儿拿尾托了,蹦嗒蹦嗒呈在步惊云跟前。易风亦得化了形,捞着递与聂风:“你收下,它送与你的。”

聂风同它谢了谢,奈何没手来接。易风替他施了个术儿,变得奇小,捻了绳,与他爪子上系了,叮叮吊吊的,衬了聂风素得更甚。步惊云垂眼一瞥,拨弄两下,没话。几人和大鱼别过,向坊中去。

嫣翠于前提灯引路,烟视媚行的,转了几转。道上树发重花,一见如火,极夭,照夜彻。有不少香腮雾鬓的姑娘径边打了扇,嘻嘻一笑,指点了霜发簪骨的步惊云,觉他生得俊,颇奇货可居,桥边争相来望。嫣翠倒了眉,一怒:“看什么看,去去去。”

一轰便散,都向枝头溪底歇了,一尾一尾的鸟啊鱼的,还笑。步惊云耐不住,眉上沉了,他先前搂了聂风,不太显出煞气来,如今一凉,骇得万籁都寂,再没声儿。聂风襟里藏着,不晓得怎么个事情,一愣,茸茸望他:“怎么了”

步惊云叫他瞧了,灼灼往心上一滚,挠他痒得不行,半天揣了揣这个意动难平,替他摸耳朵尖儿。从前还且束手束脚,顾忌左右,现下以顺毛为名,早就冠冕堂皇百无禁忌,便抚了又抚:“没事。”

众人再过了几个花廊,迎头就是一阁孤耸,叫三山绕了,高可问天求道,能惊仙人语。窗没几个,只一记旌旗扎在楼台上,幸有主人不吝灯盏,叫谁都把大字看得很真,横竖写了赌。

嫣翠一笑,吹了火:“到了。”

遂引了几位上得阶来,坊里嚣扰得很,门外杠了一物,底下烛色反倒昏了,瞧不很分明。易风见了哂然。嫣翠发急,戳它:“主人来了。”

看不清是甚的物什一惊,直了脖子,从旁一个小山包儿随它动了动。骨头花这下瞧得真切,他知道得多,害怕得也多,便就惊了,惨嚎:“救命这,这东西是蛇龙,凶残得很,要吃人的”

嚎完向步惊云发里缩了又缩。

它递前来,趴着也有十人高,眼睛铜铃大,一摆,蛇颈上边岔出四个头,森森咧齿一笑:“主人,嗝。”

嫣翠扶额:“不用担心,它是主人的四仆,怒无敌,恨无量,仇无边,怨无道。岛上的规矩,入坊者需交银钱为资。有妖来了,手痒,要进去赌两把,就得与它投喂金币。”

四仆又笑,一一躬身为礼:“我们,嗝,今天无敌吃得最多,是吧。”

一说有头不乐意:“呸呸,什么最多,我也吞了不少。”

还有个诺诺退了退,一叹:“这个,我昨晚吃了半斤,后来进了八两,究竟哪个比较多。”

奈何它一体同身的兄弟还在纠结旁事,它只好一个头的,独来叼了叶子,一片片的自个与自个商量去。

聂风稀奇:“吞了,要怎么弄出来”

嫣翠听了,灯下容色一青。四仆没多避忌,嘻嘻笑了:“我们拉出来,自有一批妖怪,专门负责淘金这一块。”

步惊云拧了眉,聂风悔不改多此一问,把步惊云路上给他切的萝卜扔了,便又省一餐。嫣翠扪了汗,要它让出道来,请几位入了坊去。

、我们都是木头人

坊里自是外边比不得的热闹。银釭花树自不必提,阁下帘垂,有九重,一阶一阶开阖过去,有些赌不太动的,便在底下小打小闹,三两交盏,也乐呵。玩得大的,便向前边来,把身家性命挂了抵了,一掷万金。数十红裳姑娘缀凌云髻,携了灯,往桌旁替妖鬼们照些骨牌马吊的物什。顶顶上头叫一尾修蛇盘着,坐了庄,捞过骰盅摇了摇,咧齿一笑。见了易风,一愣,引得一室尽都寂了,纷纷与他恭敬为了礼。

修蛇嘶嘶两声:“主人。”

易风摆了手:“没事,你们玩。我来看看。”

聂风往步惊云襟口探了身,拿眼看了看,垂了耳:“易风,你赌坊里还屯了一座山”

嫣翠听得乐了:“那个是赌坊的掌事,唤做修蛇,长六十丈,能吞象,不是山。主人不在时,都由他来坐庄,他生得凶,能镇群妖。”

完了又向廊下的姑娘讨过一个漆盒,里面七七八八堆了一叠子草叶,一般大小,递与步惊云提了:“这叶子可做赌筹,一片百金。”

步惊云没接:“我不会玩。”

聂风也随他摇了头。易风拎了笑:“我会。”

易风抬眼一望,寻了个清静地儿坐了。底下没甚人,剩了案前一只万年王八拈了牌,慢吞吞地抠。麒麟彼时也醒将过来,出了兜,一身的祥瑞叫数妖悚然一惊。神兽倒好,别人避他犹恐不及,他半分没着心,问过了规矩避忌,叼了几片叶子向阶上去。聂风一见伸了爪子摁他,要拦,易风阻了:“没事,九层多是些化不了形的妖,见不了世面。高处还有什么穷奇凤凰之流,说不定他还能寻见一个半个老乡。”

聂风没了话,往步惊云怀里挣出来,食盘边上一蹲,捞了什么欲啃。步惊云瞧他便就滚成拳头大,一抔雪,实在玲珑,两只爪子抱了一枚杏子,小牙一绽,吭哧吭哧咬得怎生吃力了。遂一叹,拿了刨成片儿。聂风扪了扪嘴,

目录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