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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国福有些佩服地说道:“姚兄这确实是积阴德的善举,我也敬你一杯。”
当晚出了施家饭店,姚梵托词身体不适,不与众人一同去春眠堂。众人以为他是要回去和三姐亲热,被好一番取笑。
姚梵坐上贺世成赶的马车回到家中,三姐已经铺好了床。
“大哥你醉了吧我已经煮好了醒酒汤,你喝一些再睡。”
姚梵坐在床边点头,吩咐贺世成道:“世成你去打些水我来洗脚。”
三姐端过醒酒汤递上来,见姚梵面色不豫,小心问道:“姚大哥,你可是吃饭时听着什么不开心的事了”
姚梵抬起苍白的脸,对三姐说:“你别担心,我只是见到城里乞丐多了,看的心里难受罢了。”
三姐眼睛一亮,心想:“姚大哥他是多么好的人啊世上竟然有这样的好人,居然叫我遇见了,我这辈子该是有多幸运的啊”
尽管姚梵不要她伺候洗脚,可三姐还是坚持待在旁边守着,等姚梵洗完后,将脚盆端出去。又在一旁服侍姚梵上床睡下,三姐才回自己的房中去睡了。这些日子姚梵不在,三姐便让罗冠群给自己在姚梵边上的屋里架了张床,晚上便睡在姚梵隔壁,主动担负起在家里服侍姚梵的职责,这本是富家公子哥贴身丫鬟的责任。
姚梵吹了油灯躺在床上,依他的体质喝了酒本该犯困,这次他却翻来覆去睡不着。
“要造反,我该怎么着手呢刨去军事的部分,造反历来都是一项社会学的系统工程。”
这个命题太大,姚梵也只能从现代社会的结构上分析起来:
“我记得大学时选修社会学时读过,封建社会的基本社会构成是四个部分:
一是散布乡间的一个个村落,这里几乎包含了清朝这样农业社会所有的人口;
二是连接村落的道路,这使得村落得以进入社会体系,并在其中发挥作用;
三是交易社会产品的集市,这是使得社会得以互补协调;
四是商人富贾和城居地主以及手工业者居住的城镇,这是统治大片区域的重要枢纽。
我要怎么才能把这些控制在自己手中呢
军事,毫无疑问,只有军事。商业手段太慢也太耗时,再说清政府也不会眼睁睁看着商业资本侵蚀他的传统社会结构。
那么一来,我该是像农民军那样进攻并拿下州府,以城市来控制一方还是像太祖那样放弃城市,走农村包围城市的路线,从而建立起坚强的根据地
答案几乎是肯定的,中国改朝换代的主力,从来都是农民”
第26章 为造反彻夜未眠
26为造反彻夜未眠
姚梵躺在那里想的入了神,身子也麻了,只得翻个身继续想:“要改变一个国家使之进步,就要改良他的社会实践,清朝是农业社会,主要社会实践也是四点:
一是耕种,这是古代社会最基本也几乎是唯一的生产方式,是最基本的社会实践;
二是生育,这是社会延续的基础,其中牵涉到婚姻等方方面面;
三是教育,古代教育的根本是为统治和愚民服务,与其说是教育不如说是教化,满清以奴化教育为根本指导思想,西式的现代科学知识教育完全不存在;
四是宗教活动,这是统治阶级的重要统治手段,通过一系列等级森严的仪式,如何供奉,如何献祭都有非常严格的规定,在寻求神的指示、向神求得保护和好处的过程中,可以强化阶级统治的森严等级,对百姓进行精神禁锢,并对奴化思想进行反复强化。
我姚梵要如何彻底改造清朝的社会实践,从而建立一个更加先进的生产方式,并在此基础上建立一个新的更先进的生产关系呢
好吧,让我来把这一切统统砸碎后重塑吧”
姚梵越想越烦躁,愈发的睡不着:“最后我还要解决一个社会逻辑和国家逻辑的问题。
封建王朝的国家逻辑说白了就是血缘关系,一切目的以维护皇家统治为动机,但是因为血缘关系这个东西非常复杂,无法有效放大,强行放大的话又会出现家族成员的野心膨胀和叛乱夺权,因此要把植根于家族模式的血缘关系转化为一个疆域无比广阔、人口无比众多的封建统治的政权是不可能的。
因此清朝农村地区主要秉持的是社会逻辑,并不关心国家逻辑,社会逻辑关注的焦点是农业生产、商品交易、当地道路桥梁等公共设施良好、家庭人口繁衍等等与生活密切相关的社会利益。国家的概念距离农民和士绅太过遥远,他们不可能以国家逻辑来思考问题。
现代意义上的国家逻辑基本上分为民族主义逻辑和意识形态逻辑。这两种逻辑又都分为温和型与激进型两种,温和型提倡共处,激进型鼓吹有你没我。
可是满清属于少数民族统治多数民族,以巩固政权和愚民教化为第一要务,以便维持这种奴化统治。因此它的国家逻辑比较19世纪的世界各个已经完成开化的列强来说极度扭曲且愚昧落后,其实质是等级森严的官僚统治与满人贵族阶级统治相杂交的产物,以孔门儒家忠君思想作为思想控制的工具。”
对现实的透彻分析并不代表能够解决问题,姚梵干脆从床上坐了起来,一双满负大志的眼睛洞察着房中的黑暗。
“我所在的2011,中国的革命先烈们年纪轻轻干大事、年纪轻轻丢性命,创造了一个得来不易的国家逻辑与社会逻辑高度统一的现代国家政权,初步完成了人民民主形式的社会逻辑与国家资本逻辑的融合,可是在1875,我该如何改造社会逻辑或者我应该利用这种固有的旧逻辑来首先实现对于社会结构的控制与社会实践的改造然后再回头来改良社会逻辑”
对于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来说,思考社会是一种乐趣。但若是以造反为出发点去思考,却是一种折磨。
姚梵此刻终于感受到了中国历朝历代钻研屠龙术的牛人们的那种如履薄冰、战战兢兢的煎熬。可是那些古代牛人们跳不出历史周期律,以至于他们在屠龙术上的研究方向,基本上是走政变流的路子,为高官显贵服务。直到十月革命一声炮响,为中国送来马克思主义,中国人才第一次找到了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