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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28(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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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言不语地立在我身后,待祭拜完毕,过来扶了把因久跪而腿脚有些麻木站不稳的我,我心中动容,反手握了他的手,凄苦一笑。

他在苍莽暮色里微微一笑:“回去吧,天色已晚。”

当晚,崇玉让连易约我在后山叙话,我放下碗筷,叹了口气,如今,我们之间已然到了讲句话都要别人代劳的地步了么

中元节,又名鬼节,熟悉我之如崇玉,该知道自我娘去世后,我多怕黑,多怕这些牛鬼蛇神,我在后山一株老槐树下等了他一个时辰,直到月上树梢,周围一片死寂,凄清月色在黑暗里犹如鬼魅般拉长树影,黑暗中透着死亡的气息,深深将我笼罩进魑魅里,我告诉自己,崇玉马上就来,马上就会来。

我这般告诉自己十数遍,稍有风吹草动,便带着欣喜的神情问是不是他来了,可草丛中要么飞过鸦雀,要么爬过虫蚁,或许蛇鼠蜿蜒游过,崇玉始终没来。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章

我所有的期待,所有的坚持,在此刻全部消失殆尽,这个人,这个知道我如此惧怕黑夜的人却将我一人丢在这无边黑暗的人,我是该放手了么

我不知怎样走到衣家堡的,我只记得风在头顶呼啸而过,我过往所听过的那些关于鬼神的传说全部汹涌而至,树梢剐蹭着我的脸颊,荒草打绊住我的衣衫,我身后仿佛是无间炼狱,拉着我往下坠落,我脚步不歇地往前奔跑着,不停地跑着,娘亲瞪着眼,浑身浮肿的摸样又涌至脑海,阿爹虚无的声音不停盘旋,颜儿,颜儿,快来救爹爹,快来救爹爹那是梦里的声音,梦里爹爹时常向我发出求救,时常梦见他披头散发,形容枯槁地坐在一张椅子上,眼神枯涸,绝望地向我求救。

我惊恐回头,那些暗影如潮水般向我涌来,我脚下一软,跌倒在地,好死不死,一块戳尖砾石扎到手掌心,刺痛感顿时让我回过神来,回头看去,已是衣家堡门口,岳洛坐在门前树杆上,见到我,一跃而下。

我浑身战栗,颤抖不停,岳洛上前来,扶起我:“颜儿,怎么了”

我双手紧抓住他的手臂,抑制不住地哆嗦着身子,他伸手揽了我的肩,轻轻拍打着我后背:“没事,没事了。”

我在岳洛怀里靠了片刻,尔后怒不可遏地往里走去,直奔严崇玉院落,途中遇见连易,连易诧异问我是才回来么我沉声不应,继续往严崇玉院落走去。

“少主,严管家方才往祠堂去了,听说兰姨摔伤了腿。”连易在我身后喊了声,我这才停了脚步,连易便跟了上来。

“兰姨方兰他们关系何时这般密切了”我回头,狐疑看连易。

连易神色有些异常,尔后垂着脑袋道:“少主,我说了,你可不能生气。”连易说完抬眼观察了下我的反应,尔后继续道:“兰姨无所出,向来视严哥如己出,平日里严哥身上穿的一些衣衫都是兰姨缝制的,还有”

我怒极,抬脚将脚边的花盆踹下了长廊,怒吼道:“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都瞒着我。”

连易垂了眉眼,嘟囔道:“是严管家让我们不要告诉少主的,怕您动怒。”

我晃了晃身子,伸手撑在栏柱上,缓缓落座于凭栏之上,衣家堡,我最讨厌的人却跟我最喜欢的人亲如母子,十数年来,我就这般被蒙在鼓里。

我赶到方兰的幽兰院时,梁大夫正握着床榻上静卧着的方兰的手,床边坐着的是崇玉,昏黄烛火投射在三人身旁,这样瞧着,倒是颇有一家人的温馨感。

我从前还同情过崇玉无父无母,孤苦伶仃,如今想来,着实可笑,也曾想过方兰如浮萍飘零,我或许可以不用这般仇视她,视她如眼中钉,如今看来,原来可怜人不过只有我一个,只我一人。

我进去时,梁大夫慌乱地抽了手,手足无措地起身,一旁的方兰倒是镇定自若:“少主来了。”

连易搬了张椅子让我坐在床边,我瞥了眼有些满脸心虚的梁大夫,尔后笑道:“梁大夫方才握着方兰的手,不知情的,还真能看出几分鹣鲽情深的味道来呢,梁大夫你说是不是”

梁大夫眼神闪了闪,强装镇定道:“方才在给二夫人把脉,少主怕是看错了。”

“哈哈哈二夫人谁”

“少少主您看在兰夫人日日在祠堂吃斋念佛,日日为堡主和死去的夫人祈愿的份上,您可否别再为难兰夫人”

我不禁为梁大夫的仗义执言拍手称好:“很好我将话放在这儿,衣家堡从来都只有一位夫人,那是我娘,只有我娘,从前我爹在时不会有二夫人,如今我爹不在衣家堡,更加不会凭空多出一个二夫人,从今日起,兰夫人也不会有了。”

崇玉脸色凝重,欲言又止,还是被梁大夫抢先问了出来:“少主此话怎讲”

“你们的兰夫人在衣家堡无名无分地住了十一年,可不是委屈了她锦华巷有处宅子,前后都是河,宅邸避世幽静,你过去住罢,挺适合你。”我看着床榻上神色平静的方兰,缓缓说道。

“我不会去的。”方兰笃定地看我,嘴角一抹蔑视的笑一闪而过:

“少主是衣家堡当家的么少主是认定堡主已不在人世了么所以如今公然反对他当初的决定了么我不是二夫人,但只要我愿意,我可以永远住在衣家堡。”方兰这是公然不将我放在眼里。

“兰夫人为何不遵从少主的意愿”崇玉的声音。

我颇有些诧异地看向他,至少,他其实还是站在我这边的,是么

方兰也在看崇玉,眼神里的坚定不容忽视:“我不会离开衣家堡,到死都不会,堡主的命令任何人都赶不走我,包括你,衣少颜。”

这是要撕破脸了么她这是自以为抓住我的软肋,对我爹的去向讳莫如深而有恃无恐了么

我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方兰,尔后视线再扫到梁大夫身上,若有所思地在他们两身上逡巡着,梁大夫眼神逃避,方兰倒一直灼灼地看我,不避不躲,我偏头,挑眉笑道:“希望你能多坚持一会儿,等本少主得空了再来处理你的事。”

月上柳梢头,心情如时过境迁般苍凉,踩着水色月光,我叫住欲要离去的崇玉,他回头看我,不可遏制地,我的心还是跟着漏跳了两下,继而疼痛蔓延开来,我不知道,我这样笑着是否有些凄凉:“崇玉,方才在后山等了你许久,你知道的,我很害怕,怕黑,太害怕了,走路都摔了,手都摔破了,你看。”

我将手伸到崇玉眼前,带着些许小心翼翼的笑容看他,他却分明没有看我的手,整个人身上的情绪过为厚重,眼神叫月光盖着,看不出内心所想,只唇齿一动,吐出来的话又让我恢复成了那个骄纵跋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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