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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15(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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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心头一紧,道:「什么剑」

翠山行道:「那口剑名明玥,剑身雕琢青花纹彩,以湛蓝宝石为饰,剑鞘系有一排环扣。」

黑河潮浪封明玥,不见峨眉蔺不归。

那两字宛如一柄大槌,无预警狠狠砸在胸前,苍心头一震,耳畔嗡鸣不已,想起那柄剑最后沾满鲜血的模样,只觉心如刀绞,险些站立不稳,翠山行的叙述丝毫无误,显然受人指点,他深吸几口气后才道:「你你为何寻找明玥剑」

翠山行见他神色剧变,心情似乎受到震荡,微露不解之色,听得苍询问,如实答道:「师父交托,故人遗物,自当送还师父手中。」

苍呼吸微促,问道:「你师父是谁」

翠山行道:「我说过,我不知他名姓。」

苍又道:「生得什么样子」

翠山行道:「未曾见面。」

苍抓住翠山行的手,一向平稳的嗓音微微颤抖,「当真毫无印象你再仔细想想,可是一名身高与我相仿的清瘦男子」

翠山行望他拉住自己,即使戴着手套,仍能感觉那人掌心沁出一层薄汗。

苍平时内敛自持,淡定从容,此刻面上却出现从未见过、焦急又带点期待的仓皇,翠山行知道此间必有重要关键,但他确实没有见过师父真面目,当初认定师尊不愿露脸必有原因,无意强求,加之与师父又不算亲近,是以从未想过请师父现出面貌,对方说话时压低嗓音,也听不出是否确是男子,身形倒真如苍所说,修长瘦削。

他想了想,道:「身形相近,身高似乎不如你。」

苍没有开口,似乎正在沉思,有力的指尖捺在翠山行腕上,热得发烫。

气氛陷入胶着,不知怎地,翠山行忽然想起方才在桃花落处,那人说起百株桃树之约时,脸上那抹惆怅的微笑,两相对照,心里面隐隐约约猜到什么,再看苍俊颜微微泛白,口中翻来覆去便是一个模糊的名字,丝毫没看他一眼,旁边的莲华微蹙着眉,似是早已习惯他这般表现。

心头针螫般陡然一疼,登时想抽回自己的手。

察觉对方用力,苍却抓得更紧,几乎要在那雪色的腕上印下红痕。

翠山行不觉得痛,或者说他心思不在那儿,那人苍白的脸色让他胸口闷得连呼吸都有些困难,手甩脱不开,亦闪避不了肌肤触碰,奇怪的是,明明自己才是传递情绪的人,现下却彷佛被那人感染一般,莫名的难受。

窒息般的沉默自两人交握之处一路蔓延,最后掐住心脏,分毫动弹不得。

他咬着唇,片刻才道:「你认识我师父」

苍低声道:「我只盼自己认识。」

翠山行道:「他是你重要之人」

苍道:「是。」

翠山行道:「你想见我师父」

苍道:「是。」

翠山行道:「我可以帮忙安排,但你需等待一段时日。」

苍微笑道:「我已等了这许久,便再多等几日又何妨」

翠山行看他面上含笑,眼里却全无平常的温润笑意,心里更是酸楚,忽想起自身可以影响对方情绪,若觉得快乐,苍定然也会好受许多,念及此,便牵起唇角,笑了几声,又怕不够,拼了命逼自己想些愉快的事情,但无论是剑琴合奏的心意相通,或是并肩赏花,沐一肩粉雪的脉脉温情,零碎的画面如画片飞掠,最后总会回到那人怅然又朦胧的低笑,些许的欣喜便像扔入了寒冰,自头凉到脚,脑子里缠绕的全是那句「我定要栽下百株桃树,让他看得高兴」

心思杂沓,几分酸,几分苦,几分涩,未曾有过的感觉如潮浪奔涌,竟是难以强迫自己感到喜悦。

他对这样不受控制的紊乱感到些许愠恼,怕情绪拖累对方,再度想要摔开他的牵握。

苍只觉心里一阵冰冷一阵炽热,只想立刻奔下山去确认那人生死,又怕再次落入绝望深渊,正自挣扎,听到翠山行破碎的笑声,抬起头,见那俊丽眉眼间凝着淡淡疑惑,夹杂几分担忧,还有一些,他现下读不出来,也没有余裕去读的表情。

薄唇半扬,似笑非笑。

苍心头蓦然一紧。

指尖触处凉如冷玉,发现翠山行似乎有意挣脱,直觉紧紧握住,不允许对方撤走。

翠山行真不愿己身糟糕的心绪影响他,有些着急,低低唤了声苍,要他放手。

一声冷冷清清又带点颤抖的苍,总算让道者收束了心神,将往事重新回忆一次。

许久未曾忆起那人最后身影,此刻再想,胸口仍是狠狠地痛着,宛如刀割,犹在眼前的画面让苍彻底冷静下来,仔细想来,当年无双确实在自己面前自尽,那是亲眼见到的,不会有假,但如今有人来寻他长剑,他无父无母,无妻无子,好友也不过自己和莲华寥寥数人,若非本人,又会是谁在他离世后要寻那柄宝剑

苍想至此处,方才死灰一般的希望又重新燃起,手劲一松,未放开翠山行,只是动作轻了许多,温声道:「尊师可有说过为何要寻明玥剑」

翠山行摇头道:「只知是对师父十分重要之物。」

明玥和白虹本是对剑,乃当代罕见的绝世神兵,本为苍所有,他二话不说便将明玥赠了无双,思及往昔两人一同习武练剑,弹琴读书的情景,神色又是一黯,莲华自小与他熟识,怎不知苍此时心中难过,上前一步,拍拍他的肩头。

苍对莲华淡淡一笑,表示自己已无事,再问道:「你可有寻到宝剑」

翠山行道:「没有,我把皇宫仔细搜查了一遍,未见到那口明玥,后来遇上了他,他说明玥已不在宫中,便放我离开。」说着指了指一步莲华。

莲华接口道:「善法察觉有人闯入,我们找了一圈不见人影,正觉奇怪,此时发现他跃上屋顶,已经准备离开,我和善法便把人拦了下来。」

苍道:「是你放了他」

莲华道:「他入宫只为找寻明玥剑,我想对宫中并无危害,故悄悄放他离去。」

苍知道好友心软,擅闯皇宫是重罪,自不可能让他留下受罚,点头道:「善法没有拦阻」

莲华颇有深意地瞥了苍一眼,「善法说此人由来有些蹊跷,要盘问一番,我说当年之事他也在现场,绝无转圜余地,不可能是他指使盗剑,背后必定另有其人。」

苍沉默半晌,轻叹道:「他唉。」

莲华低声道:「善法执意如此,你可明白其中原因」

苍缓缓道:「我明白,谢谢你。」

莲华道:「我只是不愿让你再欠他什么,这几年来,善法寻他,比你寻他来得更执着。」

苍叹道:「他要我放下无双,我又何尝不知。」

莲华道:「那么你可知,他为何要你放下蔺无双」

苍瞥了翠山行一眼,将他拉得更近,缓缓道:「我知道。」

翠山行在一旁听两人交谈,说起那名善法,似乎语带玄机,其实他对另一名侍卫的印象已然模糊,只记得对方轻功绝顶,表情有些严肃,他径自努力回想,没注意苍莲二人谈起蔺无双时的小心翼翼,也没发现自己半边身子靠在苍身上,直到那人轻暖的热度透过衣衫传递过来,这才醒神,习惯性地挪开两步。

苍低沉一笑,想是早已预料到这样的举动。

莲华眨眨眼,以为自己眼花了,姑且不论苍把人拉到身边这个举动有多稀奇,那个人淡定地往旁一挪,半分薄面不给,竟好像避六弦之首唯恐不及,要说讨厌苍,又没有露出嫌恶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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