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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彼此皆精疲力尽,他吻着她汗津津的额头,终于忍不住颤声问道:我是谁
她轻轻闭了眼,指尖触上他凉滑的银色面具,启唇道:曹胄。
眼中突然亮起光芒,他埋头在她秀颈间,让眼角凝出的那滴清泪渗入枕中,悄无声息。他拥她入怀,轻声道:睡吧嫣儿。
她身子一僵,又徐徐缓下来,靠在他胸膛前,阖眼不再说一个字。
曹胄醒来得很早,天边刚刚泛出鱼肚白,他便睁开了眼,静静凝望她片刻,他轻叹口气,无声起身。
今日是他回营之时。北国朝堂局面愈发不稳,这已影响到边关军士,他必须早点回去,以防万一。
命人送来一套新衣服,他整齐地叠起,小心地放在床头。尔后取下腰间一枚玉珏,抽出一支银箭,于那玉珏上缓缓刻下一个字。
乳白色玉珏,正面是“曹”字,旁边雕着一只弓箭,北国将门曹家的象征;背面有两个字,左边是“梅”字,刻痕已经陈旧,右边是“嫣”字,刻痕新鲜,指腹摩挲而去,似还余有淡淡的温度。
曹家媳妇,以玉珏为证,生死不变。
想当初他刻字送与叶梅之时,叶梅坚持将自己名字刻于左侧。当时他还摇头笑女人心思真难猜。现在才明白,这个位置是为她而留。
将玉珏轻放于床头衣服之上,他俯身似乎想在她唇上印下一吻,却又在最后一刻停住。替她掖好被角,着上甲衣,背挂银弓,推门无声离开。
脚步声渐行渐远,终至于听不见。
只见一直沉睡的秦嫣一点点张开眼睛,瞥了一下那块乳白玉珏,她转过眼,望向花纹繁复的朱红床顶,目光空洞而茫然。
抬起一只手蒙上眼睛,许久,许久,再慢慢拿开。这双无神黑眸终于恢复点滴光彩,有了那么一些生气。
黛眉蹙起,她挣扎着穿衣下床,待梳洗完毕时,额头已冒出一层薄汗。
两个人的结合掺杂了太多其他东西,是以谁也不能怜惜谁,只能用最原始的方式以及这种方式带来的一层深于一层的疼痛来麻痹自己,来继续下去。
她又坐了半晌,待体力恢复些许,这才起身打开房门。
书羽正等在外面,走来走去,时不时冲房门望上一眼。见她开门,忙上前道:“门主,属下有事汇报。”
面上疲惫之色一瞬散去,眼中神采恢复,她的面容平静,举止优雅,睥睨间有淡淡的迫人气势流露。这一刻,她又转变为未东门主,能肩负众人期望的未东门主。
缓步迈下台阶,秦嫣淡无情绪道:“何事”
书羽望了望她,艰难道:“楚教主昨晚离开了未东。”
秦嫣脚步一滞。
书羽忙道:“楚教主说月色不错出去走走,属下没想出理由拒绝只得让他出府。谁知他一路兜兜转转行至防护阵出口,站了大半夜,然后用勾玉打开通道,转身离了未东。”
秦嫣眼底光亮骤然黯下来。
书羽又道:“楚教主什么都没带,或许真的只是出去走走。没多久就能回来吧。”
秦嫣默了片晌,重新抬步,面容平静,淡淡笑道:“无事,出去散个步而已。虽说他是个路痴,但有临风贴身护着,我们不用担心。”
书羽嗫嚅道:“是,门主。”
秦嫣笑道:“吩咐厨房多备几样早点,他散了一夜的步,一定会饿的。”语毕,踏下台阶,不料一个不留心脚下踏空,差点跌倒。
、对峙
从晨光熹微到阳光烂漫,至夕阳西下,至暮色降临,至黑夜沉沉。桌上几样精致早点,从热气腾腾放至凉透,却是未动丝毫,因为她在等他,等他回来一起用早点。
秦嫣以手支颐,望着房门之处,水润杏眼含笑,似乎下一刻就要起身迎接他,温柔笑着说,“相公,散了这么久的步一定饿了吧,快来尝尝点心合不合口味”。
时间一点点流逝,夜色越来越沉,将天地浸得漆黑一片。四下灯光熄灭,人们都休息了,唯有这盏灯光亮如旧,唯有她一直静静地等待。
书羽脚步放轻,上前,小心道:“门主,该休息了。”顿了顿,他又道,“今晚没有月光,夜路不好走。或许他们在路上耽搁了。”
秦嫣猛地抬头,怔愣半晌,似乎恍然醒悟。霍地起身,她跨出门去,身姿秀挺,紫衣蹁跹。
自此至十日后,未东皆无黑夜。
启动阵法,让太阳不落,让未东只有白昼。这样他只要转身,就能找到回来的路。他会回来的,他说了只是出去走走,她信他。
每启动一次阵法,她所承受的压力与反噬便重一分。她撑到第十日,终于再勉强不下去,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待她再醒来之际,脱口而出的第一句话仍是,“他,有没有回来”
书羽轻轻摇头。
她怔了良久,挣扎着起身,终于咬牙道:“他楚江有本事就一辈子都别回来。不然,本门主非打断他的腿不可。”在她生命中,走了又来,来了又走,她以为他是谁可以这般随意。
正在她恨得咬牙切齿之时,门外侍卫来报,米辞公子和颜戈公子今日启程,离开未东,向夫人辞行。
锦衣华服,长身玉立。米辞拎山水折扇,唇畔噙笑:“夫人,米辞此去有要事在身,明年恐不能回来,前来向夫人告别。”
两年不见,他少一分傲气,多一分沉淀。墨眸之间沉如水,让人摸不清深浅。
虽然两年不见,但养成的习惯仍在,秦嫣下意识地调整好面部表情,温柔笑道:“男儿志在四方,既有要事在身,我就不强留了。只是忙完之后,记得回来”她的话语骤然止住。回来,还回来做什么呢自己什么都不能给他。
好看的眉扬起,米辞勾唇淡笑:“好啊,忙完之后我就回来。到时侍寝之事,夫人可别忘了排米辞。”
她笑得勉强起来,讷讷不知如何接话。
米辞又道:“既然都轮到曹公子,一个个排下来,总有一天也会到我,是吧夫人。”
心上一阵紧缩,疼得额角渗出薄汗,她垂眼笑笑:“米辞也会说笑,倒是难得。”
蓦地攥上她的手腕,拉她近前些许,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