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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蛇虽然没给两人造成危险,但让米辞意识到眼下这地方并不安全。秦嫣箭伤处还在渗血,血腥味必将引来不知名的危险。
他俯身抱起秦嫣,开始寻找安全落脚点。
费了好一番力气,终于寻得一处可暂居的山洞,此时已是正午。然而崖底草木茂密,仅有少数阳光透过层层遮掩照射下来。阳光不及,温暖不至,这里冷森幽暗,让人遍体生寒。
箭伤渗血不止,不多时苍白脸色转惨白,秦嫣情况越来越不好。
米辞俯身靠近,低声道:“夫人,夫人,你怎么样”
团扇般睫毛阖着,双目紧闭,她毫无反应。
干等下去绝不是办法,米辞扶她于安全之处躺好,于周围寻找止血药草,尔后取来清水,拔出羽箭,为她简单处理伤口。
她伤在胸前和背后。褪下那衣衫之际,米辞面上一热,不自觉偏开眼睛,紧接着迅速上药、止血、包扎,为她重新掩上衣衫。
眼下情况不明,秦嫣重伤,他不识此处路径,只能暂时在这里等秦嫣醒来或者等未东诸人寻至。
按照米辞估计,如果运气好的话,秦嫣明天应该就能醒来吧。而她是未东门主,对未东的一草一木都极为熟悉,只要她醒来,他们就有把握走出这荒草密林。
事实证明,这次遇险将两人所有好运都用光了。因为当天晚上,秦嫣突然发起高烧,烧得两颊晕红欲滴,浑身炙烫。后来,她甚至神志不清,开始讲胡话。
米辞忙冲出去取水,为她细细擦拭身子降温,一遍又遍,而那烧非但没有消退,反而愈演愈烈,最后几乎烫得他不敢触碰。
她的情况不容乐观,米辞开始着慌,所有能想到能用上的办法都已试过,眼下再无计可施,他唯有寸步不离地守在她身边,等待事情好转或者恶化。
下半夜,秦嫣从昏迷中醒过来,瞳仁外如蒙了一层淡淡的血色云雾,直直地望着米辞,半晌,突然抓住他的手腕,低声道:“米辞”
没想到她还认得出自己,米辞怔愣一瞬,俯身向前道:“夫人。”
手上收紧,秦嫣稍稍昂起头,无神双目盯着他,恨恨道:“她就那么好此生非她不可我这般待你这般待你”
气噎语塞,她松开他的手腕,缓缓倒下去,望着他忽然一笑,笑容绽开在她红透的脸颊上,犹如盛开的妖冶罂粟花:“对于你们男人而言,是不是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我曾经以为一分付出得不到一分回报没有关系,因为我可以十分付出,这样至少能有一分回报吧。”
她轻轻摇头,笑了笑,只是笑声比哭声还让人难受:“我恨不能把命都给你们,到头来换回了什么听人说男追女隔层山,女追男隔层纱,我想着一层纱而已,即使磨也可以磨破。”
她慢慢闭上眼睛,轻笑道:“或许一开始我就错了吧,你们男人的心思真是一个比一个难猜。难求恨我,你恨我,连颜戈都恨我,曾经漠迟要杀我,现在曹胄也要杀我”一弓双箭,百步穿杨,正是曹胄无人能及的绝招。
她的声音低缓下去,渐低渐不可闻:“不猜了,我累了,不想再猜了。已经尽力了,我真的做不到。我无能。”说至最后一字时,她话语骤停,猛地张开眼睛,俯身呕出一大口血。
米辞一直沉默,这时忙向前扶住她,唤道:“夫人,夫人,你怎么样”
目光涣散而游离,眼珠缓缓转动,她望向外面黑沉沉的夜空,唇角勾起,流露出一丝极淡的笑意:“果然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唇畔鲜血淅沥而落,眉眼间漫上深深的疲惫,她竟似连睁眼的力气已失掉,一点点重入昏迷。
米辞怔怔地看着她,只是看着她,俊美面容上淡无表情。
黑夜将尽之际,秦嫣身上温度一点点降下来,米辞以为她终于熬过这一劫,正要长舒一口气,不料她身体温度却是一直下降,最后竟然冷得打寒颤。
米辞脱下衣袍为她覆上,却是无济于事。她冷得整个人都蜷缩起来,抖个不停,唇已变作青紫。
于她身侧躺下,尔后拥她入怀,用自身的温度一点点温暖着她。下巴摩挲着她柔顺的秀发,米辞长叹一口气,眼底浮上痛苦神色,低喃道,男追女隔层山,女追男隔层纱
纱帘掀开,一位紫衣美人现于眼前,雪肤花貌,云鬓蛾眉,秋水盈目,唇红齿白,美得很妙得紧。美人淡淡扫他一眼,嫣然笑道:“米辞是吧。本门主看上你了,从今日起,你就是本门主的大侍。”
受制于人,动弹不得。他冷冷地看着她:“你是谁”
美人面飞红霞,瞬转羞答答模样:“我是未东门主秦嫣,你的夫人呀。”
眼中冷意更甚,他尽量保持优雅修养,启唇缓声道:“秦门主,请你马上放我回去。”
秦嫣眨了眨眼睛,掩口而笑:“新亲回门是三日后的事,米辞这么着急做什么时间不早,喝了这交杯酒,我们就歇息吧。”
任他再好修养,此刻亦隐忍不得。他自牙缝中迸出一个字:“滚”
手中锦帕一甩,秦嫣妖媚笑容不减,娇滴滴道:“好好,本夫人先滚,米辞你准备一下。”转身,冲一众侍卫道,“走,我们去难求那里瞧瞧。”
困于未东做人面首,他又羞愧又恼怒,不过鉴于秦嫣虽然整天色迷迷地盯着他看,但并没有强行迫他做什么,而且无论他怎么发怒甚至辱骂,她都没有丝毫生气之意,依旧是笑吟吟地问,“米辞,你喜欢吃什么我让厨娘给你做。口味喜欢偏甜些,还是偏咸些”
这般过了半年,秦嫣对他的看守终于放松。听侍卫们私语,秦嫣在他与幽难求之后,又收了几个男子入门,这时正忙着周旋其他夫侍。
数日后,他终于寻得一个机会,打晕看守之人,仓皇逃了出去。只是他出身书香世家,不清楚江湖之事,不了解未东是个什么样的存在,不知道没有秦嫣赠予的勾玉作钥匙,常人千万不能碰罩在外面的未东防护阵。
他不知道,他以为自由就在眼前,欣喜万分地冲过去,然后一道白光炸起,他只觉喉中一热,一口鲜血喷出,当场不省人事。
再次醒来,他又重回未东府上,仍是行动受制,动弹不得,一如往昔。然而之前是因为被点了穴,这次却是因全身绑着厚厚的绷带。浑身都在疼,疼得厉害,尤其是那双手,仿佛正放在火中灼烧。
这时一位年轻的英俊男子行来,告诉他说,他被未东阵法反噬,全身皆伤。因为反噬是从他接触防护罩的双手传至全身,所以那双手受伤最重,如果没有别的法子,或许以后再不能动了。
而他米辞,琴棋书画无所不通无所不精,一手好字古国无人能及。他恨她,恨不得一刀杀了她。
秦嫣为他在城西置办一处别院,然后着人将他送至别院休养。她也随之入住别院,然后每天亲自端水喂药照顾他,不论他生多大气,不论他打翻几次药碗,不论他如何怨恨她,她仍是笑吟吟的模样,只是笑容里多了几分小心翼翼的讨好,“看在我这张还算不错的脸上,米辞你也得喝了这药不是”
后来,那年轻男子来为他换过几次药,那男子话比较多,有点唠叨有点罗嗦,男子自我介绍说,他叫彭古意,秦嫣二侍。
彭古意说,你身体的伤已愈合,无大碍。不过下次换药之前,无论想什么办法,你必须让这双手动一下,不然就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