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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衡闭嘴不说。
算了,你们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怨不得别人。我以为你是怨气冲天,想不到哈,想不到你竟甘之如饴,这样忠诚的将领打着灯笼也找不到。骆惊寒笑着,叹了一口气。
叹得迟衡心里悠悠的:你别总叹气。
习惯了。
迟衡想起梁千烈的话,愧疚道:岑破荆胜了,但没捉到骆无愚,恐怕你的心愿要往后延一延了。但是无妨,你去炻州,任的肯定是要务,有人护卫的。炻州又太平,你无需担心。
骆惊寒寥落一笑,眼睛垂下:我都知道了。
你被罚的那天,我就与朗将说,期望能派你一同去炻州,却被拒了。唉,我还是想的太轻易了。
等天下归一就好了。
骆惊寒笑:等到我满头白发吗若以当今颜王军的攻势,是指日可待。但颜鸾受制于元奚王朝,他可以不攻,但只要想攻,都必须得王朝同意才行。如今佞臣郑奕挟天子以令诸侯,王朝被郑奕掌控,颜鸾寸步难行。
迟衡沉默。
骆惊寒侃侃而谈:你知道为什么颜王军不再进攻泞州以北吗因为太师郑奕的势力掌控了京城及周边数个州郡,再攻下去,就威胁到他了。你以为颜王军会攻西南王吗不,只有,让颜王军和西南王僵持,都不动,他才可趁机鲸吞京城以北以东的州郡势力郑奕何尝不畏惧颜王军的迅猛之势。
郑奕是当朝太师,两年前猛然兴起的,正在势上。
骆惊寒叹气:数年前每个州郡都是松散的,各自为政。这两年一个吃一个,该是到了分久必合的时候。没有哪里能太平,炻州初定,我会尽力而为,至于天下归一,还是听天由命吧。
你又叹气了。
二人聊了几句。
入夜了到处黑漆漆的,想来他也不是一人来的。迟衡知他心思谨慎心有畏惧,便说:惊寒,你不是一个人来的吧早些回去吧,我的伤不要紧,很快就好了。
骆惊寒一愣,眼神别开,缓缓起身。提起床边的灯,幽幽地说:都下逐客令了,我就告辞吧。
什么跟什么呀,迟衡苦笑:是担心你走夜路不安宁。
怕黑你就不知将我留下啊
迟衡神情一僵:那怎么行,我这一屋子的药味呛人,实在是不能等我好了,上你那里道谢。元州有许多好玩的去处
好,记着你的话
骆惊寒转身离去。
斯人离去,留下淡淡的风。
夜渐深,迟衡手抠着席子无聊地拨弄着席草,郁闷地想着元奚的大片疆土,风云变幻间,换了主人,何其的快。就像颜王军一样,曾经只在边关,如今蓦然席卷元奚。
一阵风吹过,门口的银铃响了。
伴随轻微的脚步声,一个人推门进来了。
心骤然一停,迟衡抓着枕巾的手也不动了,眼睛立刻闭上,假装睡熟了一样。那人停在床前,动也没动。迟衡觉得他的手应该抚上了自己炸起的短发,可是有没有,也许只是心底渴望的幻觉而已。
迟衡眼睛一酸。
睁开眼,眼睛模糊,是一片熟悉的红色。
颜鸾开口了:非倔到让我抽一顿才甘心吗如果不是梁千烈拼命拦着驳他的情面,我是绝对不会舍下那七十鞭的
迟衡鼻子一酸。
颜鸾抿嘴不再说话,唇是柔软的,但唇线抿得很硬朗,像狠狠克制一样,冷冷地说:迟衡,以前,我只当你小,犯个错没什么大不了。想不到,你肆意妄为一点长进都没有。颜王军是军伍,我不可能一直纵容你。你若不愿听从派遣,谁都不能勉强,也会不会勉强,好自为之
说罢,转身离开。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十月的夜晚带着铺天盖地的寒气了,迟衡浑身寒意席卷,望着倏然关上的门,仿佛那红影从未曾进来过。
又过了三天,岑破荆回来了
县丞符立刻就像烧开了的水一样闹腾开来,原在夷州时的属下、攻打炻州时结识的将领们一起都涌过来,热闹更不必言说。
一被热闹渲染。
迟衡心里的难受劲却郁结得更深了。他的伤,倒没心没肺好得很快,不要说走动,就是跑都没问题了,就是懒懒的不想动,每天索性趴在床上发呆
人聚人散,特别快。
热闹过后人倏然各归各位,院子很快冷清了,岑破荆松懈下来,忽然对着迟衡笑了:迟衡,你又被朗将打板子了这不是挺活蹦乱跳的嘛
迟衡脸上挂不住:你又怎么知道的
别管怎么知道的,你是风云人物,有个风吹草动谁能不知道岑破荆诡谲一笑,而后迅速正色,不过,你怎么还这么冲动,但当众顶撞抗命是大忌,何况因为这种小事。朗将再偏袒你,在这种事情上也不可能含糊抹过去的,不然以后都有样学样,谁能管得住
迟衡沉默了。
方才我去拜见朗将时,他说,原本你我一个要封昭武将军、一个封定远将军。你这一折腾又掉下去了,我废了半天口舌,顶多只能封中侯我就直说,虽然有功,你怕是别指望将军的位置了。
本来,要封将军吗
迟衡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反反复复的折腾,眼看着眼看着要跨过去了,又莫名地被挡了回来:而且在同一个地方摔两次。那里总有一个槛,他怎么都跨不过去一样。
虽然懊恼,可迟衡不后悔自己的坚持。
确实是很自私,可不得不自私。自己可以去开疆、去拓土、去出生入死,但无法忍受这种不明不白就被打发了。迟衡望着窗外,秋深,秋也斑驳,落了一地。
岑破荆用胳膊肘撞了他一下:你傻了
迟衡苦笑:中侯也好。
岑破荆恨铁不成钢:你真傻了要不是上次一架,咱们就是中侯了;现在好不容易打下了垒州,可以一跃成为将军你还觉得好。你看池亦悔,他无非就跟着段敌打打城池,都要升为定远将军就是补你那个位你可能还不知道,定远将军是跟在朗将身边的。
迟衡再度一愣。
难道说朗将其实想留自己在身边,如今,又拱手让给他人了吗
岑破荆又说:池亦悔那小子有两把刷子,打战很机灵,他要坐那个位置比别人都合适。如今军职一调上去,成为贴身将领更要嚣张了。而且,我还听人说,池亦悔虽然嚣张,但动真格的时候从来没怂,对朗将也忠诚。
说起来,池亦悔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