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独孤天下67(1/2)
独孤府的暖阁里,熏香依旧缭绕,却再也驱散不了我心头的寒意。我靠在窗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窗棂上的雕花,方才对宇文护说的那些话,还在耳边回响——“杀了哥舒”,这五个字,轻得像一阵风,却重得压得我心口发紧。
我变了。
从前在独孤府、在皇宫,我争的是尊荣,是不被人欺辱的底气,可从未真正想过要取人性命。可哥舒的欺辱、宇文护的掌控、权力场的步步紧逼,终究是把我骨子里的狠厉逼了出来。我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给一个人判了死刑,没有丝毫犹豫,甚至带着几分复仇的快意。
可这份快意过后,是难以言喻的茫然。我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这双手曾抚过琴、描过眉,如今却间接握着一条人命。我不愿如此,不愿被仇恨裹挟,不愿踏入这染血的权力场,可我别无选择。
宇文护说得对,从我求他杀哥舒的那一刻起,我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般若宇文毓自顾不暇,杨坚有自己的谋划,宇文邕虽有温存却羽翼未丰,唯有宇文护,能给我复仇的刀,能让我在这波诡云谲的朝堂上站稳脚跟。
我深吸一口气,将眼底的茫然压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坚定。窗外的阳光透过云层洒下来,照在我的脸上,却暖不了我那颗已经开始变硬的心。
踏入权力场,或许意味着要舍弃很多,要变得冷酷、变得不择手段,可我独孤曼陀,从来都不是任人摆布的软柿子。既然已经别无选择,那就索性放手一搏——哥舒的命,是我踏入这权力场的投名状;宇文护的权势,是我向上攀爬的阶梯;而那些欺辱过我、轻视过我的人,迟早有一天,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我转身看向内室,宇文护留下的玄色披风还搭在榻边,上面龙涎香的冷冽气息,像一张无形的网,将我牢牢困住。我知道,从今往后,我不再是那个只想着争宠夺爱的独孤曼陀,我将是权力场中的一员,与宇文护、与宇文邕,杨坚、与整个北周的朝堂,展开一场生死博弈。
几天后,我回到皇宫。
宫道上的玉阶还沾着晨露,雨薇殿的朱门推开时,我一眼就望见了廊下相拥的身影。独孤般若穿着月白绣兰的襦裙,隆起的腹部将裙摆撑得圆润,宇文毓揽着她的腰,指尖轻轻护在她腹侧,眼底满是化不开的温柔。
“曼陀,你终于回来了!”般若看见我,立刻挣脱宇文毓的怀抱朝我走来,脚步急切却又小心翼翼,握住我手腕的力道带着明显的依赖,“你这几日去哪了?派人去辅成王府寻你,只说你被宇文护接走了,可把我担心坏了。”
她眼底的焦灼不似作伪,我心头微动,面上却挤出一抹浅淡的笑意,反手拍了拍她的手背:“阿姐莫急,宇文护只是带我回独孤府小住几日,说许久未见,想与我叙叙旧。”我刻意避开了那些剑拔弩张的细节,语气轻描淡写,“让你担心,是我的不是。”
宇文毓也走上前来,目光落在我脸上,带着几分探究与关切:“回来就好。般若这几日茶饭不思,总念着你。”他的手自然地落在般若肩头,将她往身边带了带,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护犊之意,“宫里终究安稳,往后莫要再随意出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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