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尔晴19(1/2)
回到富察府时,天已擦黑。我屏退了所有下人,独自坐在空荡荡的正厅,指尖的茶早已凉透,乾隆那带着冷冽猜忌的话语却一遍遍在耳边回响——“你姿容俏丽却故意藏拙”“是你有什么打算,还是喜塔腊府有什么打算”。
冷汗顺着脊背往下淌,我攥着衣襟,连呼吸都带着颤抖。帝王的猜忌最是可怕,今日虽侥幸过关,可那根怀疑的刺,已然扎进了他心里。若日后再有人稍加挑拨,我与富察府,怕是都要万劫不复。
辗转反侧到深夜,我索性披衣起身,坐在烛火下给傅恒写信。笔尖划过宣纸,字里行间全是难以言说的惶恐,却又不敢写得太过直白,怕扰了他在山西办差的心神,只能含糊提及“京中偶有风波,幸得皇上明鉴”,末了反复叮嘱他务必保重身体,早日归京。
信送出去后,日子依旧在提心吊胆中度过。我加倍谨慎地打理后宅,杜绝任何可能引人非议的事端,连出门都尽量避人,可心底的不安却与日俱增。
直到半月后的一个清晨,府门外忽然传来熟悉的马蹄声,紧接着,下人匆匆来报:“夫人!大人回来了!大人回京了!”
我几乎是踉跄着冲出府门,就见傅恒一身风尘仆仆的铠甲,立于晨光中,目光灼灼地望着我。连日的担忧与惶恐瞬间化作泪水,我快步上前,话未出口,便被他紧紧拥入怀中。
“别怕,我回来了。”他的声音带着旅途的沙哑,却有着安定人心的力量,“海兰察快马传信,说你在京中遭遇皇上猜忌,我当即向皇上请旨,星夜兼程赶回来的。”
原来,海兰察察觉我近来神色不对,又听闻了酒楼偶遇的传闻,便暗中派人将消息送了去山西。傅恒得知后,竟不顾山西事务尚未完全了结,执意请旨回京。
回到府中,傅恒听我细细说完酒楼里的情形,脸色渐渐沉了下来。他握着我的手,语气坚定:“此事不怪你,是我不该留你一人在京中面对这些。明日我便入宫面圣,向皇上禀明一切,打消他的疑虑。”
那一晚,我靠在他肩头,终于睡了个安稳觉。有他在身边,那些悬在头顶的利刃,仿佛都暂时收了锋芒。
次日清晨,傅恒一身朝服入宫。我在府中焦急等候,直到午后,才见他面色平静地归来。
“如何?”我连忙迎上去。
“皇上已然释怀。”傅恒笑道,“我向皇上禀明你素来安分守己,藏拙不过是为了避祸,绝非有什么算计。皇上也坦言,那日不过是一时兴起的试探,见你惶恐无措,便知你并无二心。”
他顿了顿,又道:“皇上还说,念在我急于回护家眷的份上,特许我暂留京城,待山西事务交接完毕,再作安排。”
悬在心头的巨石彻底落地,我望着傅恒眼中的温柔,忽然觉得,这就是一个男人的最担当,我此生的依靠,产出了难以割舍的牵绊。
往后,有他护着,我心安,无论前路还有多少风雨,我都能稳稳接住。
两个月后,我身体不适,脉案上“脉象犹如走珠,尚不明显”的字迹还带着墨香,太医笑着道贺的声音犹在耳畔,我抚着小腹,嘴角的笑意从眼底漫到眉梢,怎么也收不住。
福康安,我的孩子,你终究还是来了。
那些宫墙内的试探、帝王前的猜忌、暗地里的算计,那些日夜悬心的惶恐、步步为营的谨慎,在这一刻全都烟消云散。我轻轻摩挲着腹部,仿佛能感受到小家伙微弱的动静,心头满是滚烫的欢喜与踏实。
“夫人,您笑了好久了。”侍女端来安胎汤,见我眉眼弯弯的模样,也跟着笑道。
“是啊,”我接过汤碗,暖意顺着指尖蔓延,“往后,我们都安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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