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死人不会翻供，活人会说梦话（2/2）

他摊开纸，在上面迅速写下一行字：“昨夜23:15，科长办公室传出激烈争执，内容模糊，但清晰听到‘灭口’与‘顶罪’等词。”

写完，他没有将这份伪造的简报放回带锁的抽屉，而是随手塞进了办公桌最上层那个没有上锁的抽屉里，还刻意留了一条缝。

做完这一切，他便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半小时后，一个身影鬼鬼祟祟地溜了进来，正是科长的一名亲信。

那人轻车熟路地拉开沈墨的抽屉，看到那份简报后眼睛一亮，飞快地抄录下内容，又匆匆离去。

这一切，都被街对面一扇窗户后的望远镜尽收眼底。

林默放下望远镜，在那名亲信的背影消失在街角时，真实之眼给出了反馈：【红色·恐慌传递者】。

他知道，这枚精心炮制的恐惧炸弹，即将通过这个“信使”，在高层的小圈子里引爆。

病毒式的蔓延，开始了。

下午三点，特务科一间少有人用的高层密谈室。

两名奉命调查夜莺行动的调查组成员正在秘密会面，气氛凝重。

其中一人压低了声音，神色紧张地说：“有件事很奇怪，昨夜我值夜班，路过审讯室，隐约听见科长的声音，好像在对那个会计说什么‘你要是敢说出去，你全家都得死’之类的话。”

另一人眉头紧锁：“不可能！我今天早上特地查了记录，记录上写得清清楚楚，科长昨晚根本就没见任何人。提审记录是空白的！”

两人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无法掩饰的惊骇与寒意。

一个亲耳听到的威胁，一份清白的官方记录，两者之间巨大的矛盾，像一根毒刺，深深扎进了他们心里。

人或许不会轻易怀疑自己的顶头上司，但当“梦话”和“记录”出现了无法解释的冲突，怀疑，就成了唯一的本能。

在他们头顶之上，林默正藏身于通风管道的检修口，将他们的对话一字不漏地听了进去。

真实之眼中，那两名调查组成员的背影上，都浮现出相同的标签：【黄色·动摇加深】。

他缓缓向后退去，退回黑暗之中，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深夜九点，江边的废弃码头，雾气弥漫。

林默与沈墨在一排腐朽的木箱后碰头。

“查到了，”沈墨的声音被江风吹得有些破碎，“那个会计今天一早就被秘密转移了，押送到了虹口的秘密拘留点，路线极其隐蔽，我们的人差点跟丢。”

林默望着江面上在浓雾中若隐若现的航灯，语气平静地分析道：“他们越是这样小心翼翼地藏，就越说明他还活着，而且精神状态还好。一个活着的证人，永远比一具尸体有用。”

他从怀中取出一枚只有米粒大小的微型蜡封胶囊，递给沈墨。

“明天，你想办法申请参与虹口拘留点的押运安保轮换，找机会把这个混进他的水壶里。”

沈墨接过胶囊，能感受到那微弱的重量。

“这是什么？”

“一种能诱发短暂性谵妄的药剂，”林默解释道，“无色无味，剂量很小，不会致命，但能让他在几个小时内精神错乱，分不清现实与幻觉。到时候，他会在‘梦话’里，‘无意’中吐露出更多我们希望别人听到的‘内幕’。”

江风拂面，带着水汽的腥咸。

林默的声音轻得几乎要被风吹散：“我们不杀人，我们只是让真相自己开口说话。”

夜色渐深，冰冷的江水无声地拍打着码头的桩柱。

黎明前的黑暗最为浓重，也最为漫长。

城市在沉睡，无人知晓，一张精心编织的大网已经收紧，而那枚小小的胶囊，如同一颗即将被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正静静等待着激起滔天巨浪的时刻。

数小时后，虹口的天空将泛起鱼肚白，新的一天会照常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