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死人不开口，活人替他走（2/2）

格式完全模仿了王振邦生前与线人联络的暗语习惯——地点加状态，简洁明了。

更重要的是，林默在启事纸张的右下角，用指甲留下了一道微不可察的锯齿状折痕。

这道折痕，是当年“麻雀专案”行动组内部验证指令真伪的物理标记，只有核心成员才知道其代表的含义和制作手法。

教会看到这则启事，必然会陷入两难。

如果“灰鸦”真的活着，他们必须派人接触，以确认这个潜伏三年的“幽灵”是否已经叛变。

如果这是个陷阱，他们也必须派人试探，否则就等于承认了他们对内部的失控。

无论如何，他们都会派人来。

而那个所谓的“老地方”，正是林默早已布下天罗地网的第三纺织厂废弃锅炉房。

傍晚六点，夕阳的余晖将废弃的锅炉房染上了一层诡异的血红色。

周志清的身影鬼鬼祟祟地出现在小巷尽头。

他穿着一身不合身的工人服，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四周，一只手紧紧揣在兜里，似乎握着什么东西。

在锅炉房对面一栋废弃楼房的二楼，林默正通过一支加装了红外滤镜的望远镜，冷冷地注视着他。

在“真实之眼”的视野中，周志清的胸口处，浮现出一行清晰的文字——【红色·教会直属·身份验证中】。

周志清在锅炉房门口停下，从兜里掏出的，赫然是一支老旧的铜壳怀表——正是档案中记录的，本该随王振邦“遗体”一同焚毁的遗物。

他摩挲着表盘，对着紧闭的铁门低声念出接头暗语：“炉火未熄，故人归来。”

门内一片死寂。

正当周志清越发紧张，准备再次开口时，锅炉房深处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

吱呀一声，铁门从内侧拉开一条缝，一个与王振邦身形极为相似的黑影站在阴影中。

周志清的呼吸瞬间急促起来，他激动地上前一步，声音颤抖：“王组长！真的是您！我们等了您三年了！”

黑影没有回答，只是缓缓从阴影中走出。

就在周志清以为即将确认身份时，对方猛然抬手，从怀中拔出一把手枪。

然而，预想中的枪声并未响起。

取而代之的，是四周楼顶骤然亮起的十几盏大功率探照灯。

刺目的白光瞬间撕裂了黄昏的宁静，将锅炉房门口照得如同白昼。

周志清被强光刺得睁不开眼，下一秒，几名巡捕便如猛虎般从暗处扑出，将他死死按在地上。

而那个扮演“灰鸦”的替身演员，则在灯光亮起的一瞬间，转身没入锅炉房深处，迅速从林默提前安排好的暗道消失无踪。

深夜十点，一间位于教堂地下的秘密通讯室内，空气安静得只剩下设备运行的微弱电流声。

威廉面无表情地看着监控器回放的画面——周志清被捕，探照灯亮起，一切都像一出精心编排的戏剧。

他的手指在光滑的红木桌面上缓缓敲击着，发出沉闷的“笃、笃”声。

“灰鸦是假的……”他低声自语，“但是，是谁让他变成假的？”

一个拙劣的陷阱，却用了最精密的钥匙。

那道锯齿折痕，那块本该被焚毁的怀表……对方显然对“麻雀专案”的内情了如指掌。

威廉转动椅子，调出了三年来所有与王振邦相关的档案，特别是那些被标记为“已焚毁”的记录。

他一页页地翻阅，当看到那份“遗体火化”交接记录时，他的瞳孔猛地一缩。

在值班员签名的那一栏，一个熟悉的名字赫然在列——赵德昌。

瞬间，所有的线索都串联了起来。

赵德昌贪腐案，伪造的指令，王振邦的笔迹……威廉猛地从椅子上站起，一股寒意从背脊升起。

“他们不是在复活死人……”他的声音冰冷而清晰，“他们是在用我们亲手埋葬的死人，来烧毁我们苦心经营的网。”

他转身，对着通讯器下达了决绝的命令：“放弃所有明线联络点，立刻销毁相关资料。启动‘夜鸦’应急通道，所有人进入静默状态。”

屏幕上的监控画面应声熄灭。

与此同时，在街对面的楼顶，林默放下了望远镜，看着那间地下室的窗户透出的光亮彻底熄灭。

他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轻声对身后的队员说：“走吧，把路留给我们。”

夜风吹过，带着一丝胜利后的寂静。

林默回到巡捕房的临时办公室，疲惫感如潮水般涌来。

但他没有休息，而是点燃了一支烟，任由尼古丁的味道在肺里盘旋。

今晚的行动堪称完美，教会的反应也尽在掌握。

然而，他的脑海中却反复闪现着周志清被捕前的最后一个画面。

一切似乎都合情合理，但某种难以言喻的违和感，像一根细小的刺，深深扎在他的心底，让他无法安宁。

他闭上眼，在黑暗中，试图用“真实之眼”的能力，将那短短几秒的记忆重新构建、放慢、解析。

光线、表情、动作……究竟是哪里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