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谁在演谁在看（2/2）

“你是说……教会早就知道我们会去钟楼？”程兰的声音透着一丝寒意。

林默的眼神愈发深邃，像是一口望不见底的古井：“他们等的不是某个人，也不是某个组织。他们等的，是‘火种’本身燃起的光亮。谁拿了那把钥匙，谁试图用它去揭开真相，谁就会被当成下一个叛徒，被摆在明面上，让吴世卿这条饿狼去撕咬。”

程兰彻底明白了。

这是一个死局。

林默将这个烫手山芋扔给了特务科，看似是立功，实则是祸水东引，将教会和特务科这两头猛兽引向了彼此。

下午三点，特务科会议室。

吴世卿意气风发地宣布，针对近期教会内部的异常活动，以及可能存在的敌伪渗透，特务科将成立“铜狮专案组”。

他当众宣布，由沈墨担任组长，而发现关键线索的林默，破格提拔为副组长，全权负责与教会方面的协调调查工作。

任命一出，沈墨的脸色当场就沉了下来，他冷哼一声，在吴世卿话音刚落时便愤然起身，拉开椅子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会议室。

会议室的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尴尬。

林默则表现得受宠若惊，他站起身，对着吴世卿深深鞠了一躬，言辞恳切地保证绝不辜负科长的信任。

散会后，众人陆续离开，林默最后一个走出会议室，在关门前，他似乎才想起什么，回头看了一眼，然后带着一丝懊恼的表情摇了摇头，快步离去。

在他刚才坐过的位置旁边的地板上，一张纸悄然滑落。

那是一份被伪造成草稿的“教会资金流向图”，上面用凌乱的线条和潦草的字迹，清晰地暗示了神父威廉正通过秘密渠道，将一笔巨额资金转移给敌伪高层。

这是他精心设计的离间计，真假参半，足以挑动吴世卿那根最敏感的神经。

他不需要吴世卿完全相信，只需要在他心里埋下一颗猜忌的种子。

这颗种子，会逼着教会为了自证清白，提前暴露他们的动作。

深夜十点，陈法医的寓所。

林默如同一只狸猫，悄无声息地从二楼窗户翻入。

屋内一片漆黑，弥漫着一股浓重的酒精和绝望的气息。

他没有开灯，借着窗外透进的月光，径直走向书房。

书桌的抽屉半开着，一封写了一半的信摊在台灯下。

林默打开微型手电，光束精准地落在信纸上。

那熟悉的凌厉笔迹，此刻却因颤抖而显得有些扭曲：“……我用药控制了三个人，包括老周。他们的记忆出现了偏差，为我做了伪证。如果真相曝光，我必死无疑。但如果继续沉默下去，我的灵魂，便已经死了……”

林默迅速掏出微型相机，准备将这封信拍下来。

就在他对准焦距的刹那，窗外一道黑影闪过！

他浑身一凛，几乎是本能反应，瞬间吹灭了台灯的煤油火苗，同时一个翻滚，整个人蜷缩进了厚重的书桌底下。

几乎在同一时间，“砰”的一声巨响，房门被粗暴地撞开。

两名身着黑色西装的彪形大汉冲了进来，他们动作干练，目的明确，径直走向书桌，毫不犹豫地开始翻找文件。

林默屏住呼吸，蜷缩在黑暗中，从桌底的缝隙里，他能看到他们锃亮的皮鞋和冷硬的裤线。

其中一人找到了那封信，看也没看就揣进怀里，另一人则在书桌上留下了一样东西——一枚小小的，闪着银光的十字架徽章。

那是教会内部用于“清理”的信号。

做完这一切，两人迅速撤离，就像他们来时一样突兀。

房间重归死寂，只剩下林默自己沉重的心跳声。

他缓缓从桌底爬出，看着那枚十字架，冰冷的触感仿佛能穿透木板。

在他的“真实之眼”中，那枚徽章正散发着刺目的红光，旁边浮现出两个大字：【红色·致命威胁】。

林默知道，留给陈法医的时间不多了，教会的屠刀已经悬在了他的脖子上。

而留给自己的时间，同样所剩无几。

他必须抢在教会动手灭口之前，抢在吴世卿发觉被骗之前，从陈法医这个即将崩溃的突破口上，撕开一道足以让真相透光的裂缝。

信件被毁，唯一的物证消失了。

要让陈法医开口，单凭威胁和逼迫已经不够，他需要一个更有力的武器，一个能瞬间击溃陈法医所有心理防线的铁证。

他的脑海中飞速运转，将所有线索重新串联：记忆抑制剂、赵德海异常的精神状态、陈法医的伪证……忽然，一个疯狂而大胆的念头在他心中成型。

证据或许不在活人身上，但死人，有时候会说出最真实的证言。

他需要回到原点，回到一切开始的地方。

夜色更深了，林默的身影消失在窗外，只留下那枚十字架徽章在月光下闪着阴冷的光。

他的目标已经明确，行动必须在黎明之前完成。

他需要一样东西，一样藏在冰冷尸体里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