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药引子，门开了（2/2）

这是写给程兰的指令，也是一次凶险的试探——如果教会的势力已经渗透到特务科内部，那么这张看似无害的纸条，就会变成引爆他身份的炸弹。

中午十二点，法租界最大的洋行内，茶水间的空气中飘着烤面包的香气。

程兰端着托盘，优雅地走过一条挂着百叶窗的走廊。

当路过沈墨的办公室时，里面传出的电话声让她脚步一顿。

“……对，盯住林默，他和陈法医接触太频繁了，查清他昨晚到底去了哪里。”

程兰的心沉了下去。

她故作脚下不稳，手中的托盘一斜，一杯滚烫的红茶泼洒在地。

听到声响，沈墨的助理立刻开门出来查看。

程兰一边慌张地道歉，一边趁着助理弯腰拿抹布的瞬间，目光如电般扫过沈墨办公桌上摊开的一张地图。

那是一份监听布控图，在法租界地图的某个区域，一个红圈格外醒目，旁边标注着“c级监控目标”，而那正是林默的住所。

她以最快的速度退回自己的档案科，反锁上门。

她从手袋里拿出一张常用来试口红颜色的唇印纸，用一支鲜红的口红，凭着惊人的记忆力，在纸上精准地复刻出那几个关键的布控点位。

做完这一切，她将唇印纸折好，塞进了即将送去干洗店的一件男士西装的内袋里。

这是她与组织“火种”残存的同志们约定的最紧急联络方式，也是她现在唯一能为林默做的事。

下午四点五十八分，距离申时三刻只剩下最后几分钟。

北站钟楼的顶层，巨大的钟摆在林默身旁有节奏地晃动，投下忽明忽暗的阴影。

空气中充满了铁锈和陈年机油的味道。

他独自站在斑驳的钟面背后，开启了“真实之眼”。

视野中，与教堂铜狮雕像右眼对应的钟楼核心齿轮组的某个位置，正透出微弱的蓝色光晕，像一颗即将苏醒的心脏。

他屏住呼吸，等待着那个时刻的到来。

“当——！当——！当——！”

五点的钟声轰然响起，震耳欲聋。

整个钟楼都在这雄浑的声波中颤抖。

就在第五声钟响落下的瞬间，林默眼中的那处蓝色光晕猛地一闪，他面前的一个齿轮轻微地颤动了一下，紧接着，齿轮中央裂开一道细缝。

他没有丝毫犹豫，伸手探入那冰冷的缝隙中，指尖触碰到了一个坚硬的物体。

他迅速将其取出，是一枚沉甸甸的黄铜钥匙，钥匙的背面用古老的字体刻着几个字：圣玛利亚·圣器室。

成功了！

然而，就在他将钥匙握紧的瞬间，楼梯下方传来一阵清晰而急促的脚步声。

不止一个人！

他立刻将钥匙含在舌下，凭借对钟楼结构的熟悉，一个翻身，跃入了巨大钟摆投下的最深沉的阴影之中。

脚步声停在了顶层的门前，门外传来刻意压低的交谈声，是两个巡捕的口音，但语气中的杀气却骗不了人。

“……目标应该还在上面，他还没走。”

林默伏在冰冷的机械背后，黑暗中，他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如战鼓般的心跳。

他知道，自己已经踏入了教会精心布置的核心陷阱。

这张网，从陈法医失踪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向他张开。

但这把钥匙，这把通往“圣器室”的钥匙，或许也是唯一能划破黑暗，点燃真相的火种。

现在的问题是，他该如何带着这枚火种，从这绝境中走出去，又该将它交到谁的手上，才能让它真正地燃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