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夜莺入笼（2/2）

林默夹菜的手在半空中停顿了一下，随即若无其事地将一块红烧肉放进碗里，笑道：“世荣哥这是什么意思？我这点差事，哪有什么顺不顺的。”

金世荣压低了声音，身体前倾：“北码头的货被军方截胡，我们的人扑了个空；灰鼠那边人心惶惶，差点被沈墨揪住尾巴；今天又来了一个背景干净得过分的新人……这些事，一环扣一环，就像有只手在后面推着走。”

林默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夹杂着几分恰到好处的无奈：“若真是我有这本事能推动局势，又何苦熬到今天？我不过是想把陈叔当年欠下的账一笔一笔清干净罢了。”他巧妙地将一切归因于为养父“陈叔”复仇的私人动机，这是他目前最安全、也最能让人信服的伪装。

金世荣用他那双被肥肉挤得只剩一条缝的眼睛，审视般地盯了林默许久，才缓缓收回目光，叹了口气：“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他像是无意间提起，“对了，下个月军部要派人下来视察，听说是为了清查内部的‘影子’。”

林默的心脏猛地一震。

影子！

这是高层清洗行动的代号！

这意味着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他必须加快行动，在军部这把利刃挥下之前，拿到他想要的东西。

下午四点，档案科的密档室。

这里比外面的公共区域更加森严，只有少数人才有权限进入。

林小芸以整理战前商业档案为由，申请进入了这里。

她熟练地将一排排积满灰尘的卷宗抽出、擦拭、再放回。

在无人注意的角落，她从旗袍的暗袋里取出一枚比米粒大不了多少的微型胶卷，迅速而精准地塞进了《1936年航运年报》的硬质封皮夹层里。

这是她从组织带来的全新密钥接收方式，隐蔽且高效。

半小时后，林默以查阅旧上海航运资料为名，走进了密档室。

他的目光在书架上逡巡，最终落在了那本《1936年航运年报》上。

真实之眼中，那本书的边缘正泛着微弱的绿色光芒，一行提示浮现：【己方情报标记】。

他不动声色地取下书，办理了借阅手续，然后转身离开。

回到自己的单人宿舍，林默反锁房门，拉上窗帘。

他用特制的显影液小心翼翼地涂抹在书本的夹层上，很快，一张记录着完整密码体系的胶卷显现出来。

这是“夜莺”与总部失联后，重新建立联系的关键。

与此同时，他从床下的暗格里取出了另一件东西——一本伪造的“火种”组织成员名单。

他翻到其中一页，用与前面笔迹完全一致的字体，在末尾添上了一个名字：林小芸。

并在后面用红笔加了备注：背景已核实，待启用。

做完这一切，他趁着夜色，潜入沈墨的办公室，将这本伪造的名单，塞进了沈墨最常翻阅的那个抽屉的底层。

深夜，特务科的禁闭室外，寒气逼人。

沈墨独自站在铁窗前，冰冷的月光照在他阴鸷的脸上。

他的手里，正捏着那份从抽屉里“意外”发现的“火种名单”。

林小芸的名字和那个“待启用”的备注，像一根毒刺，深深扎进了他的心里。

他已经下令，对林小芸进行最严密的背景再调查，并准备明日一早就亲自提审。

而在城市的另一端，林默站在高耸的钟楼之下，仰望着远处档案科大楼里那扇唯一还亮着灯的窗口。

他知道，那是林小芸在故意加班，以展示自己的“勤勉”。

他轻声自语，像是在对夜风诉说：“夜莺，是时候归巢了。”

话音刚落，他的眼前突然闪过一道刺目的红光。

真实之眼中，远方特务科大楼的方向，沈墨的轮廓之上，浮现出一行血红色的字体：【红色·深层意图】：【借清查“火种”之名，行排除异己之实，一并铲除吴世卿（科长）与林默，夺权上位】。

林默的瞳孔骤然收缩。

原来沈墨的目标，从来不只是“火种”，甚至不只是他，而是想借这股东风，将所有碍事的人一网打尽，完成自己的权力跃升！

几乎在同一时间，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在他脑海中响起：【成功洞察关键人物深层意图，功勋值+300。

真实之眼功能升级：可识别目标当前言语是否为谎言。】

林默缓缓转身，融入更深的黑暗之中。

风停了，钟楼的影子在地面上缓缓移动，像一柄即将斩落的利刃。

下一局棋，他不但要下，还要让沈墨亲耳听见“夜莺”的歌声，一首为他精心准备的催命曲。

黎明前的黑暗，总是最深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