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活棋开口（2/2）

金世荣从一堆报告中抬起眼，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如刀，上下打量着林默：“哦？你凭什么这么说？”

林默露出一抹苦笑，声音里带着几分宿命般的无奈：“说来您可能不信。昨夜我梦到陈叔，他老人家就站在东街茶馆门口，指着里面说‘人在假处说真话’。我当时没明白，可今早看到孙德海喝茶的样子，忽然就想通了——在一个已经死了的地方提起活人，不是疯了，就是心里有鬼。”

金世荣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他沉默了足足半分钟，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

忽然，他开口道：“科长身体不适，暂时不能理事。这件事，你亲自去办。盯住他，别让他离开你的视线。”

林默恭敬地领命而出，心中却如明镜一般。

金世荣这种老狐狸，怎么可能相信什么托梦之言。

他分明是乐于见到吴世卿的亲信被拔除，想借自己的手，来一场顺水推舟的内部清洗。

一出办公室，林默立刻找到自己的心腹阿炳，低声吩咐他守在洋行后巷的出口，一旦孙德海有异动，就立刻吹响巡警专用的高频口哨。

与此同时，他悄悄潜入孙德海的办公室，将一份伪造的“紧急调令”塞进了办公桌最里层的抽屉。

调令内容很简单：“情况有变，即刻前往法租界霞飞路三号交接新名单。”——霞飞路三号，正是火种内部一个只有高级成员才知道的备用联络点。

如果孙德海是内鬼，看到这条“上级指令”，必然会铤而走险。

下午三点，洋行后巷。

正如林默所料，孙德海做贼心虚地从后门溜了出来，一路低着头，行色匆匆地朝着法租界方向赶去。

林默不远不近地缀在后面，真实之眼中，对方头顶的红色已经浓郁如血，但系统并未触发危机预警——这说明，孙德海还没有察觉到自己被跟踪了。

然而，走到半路，孙德海似乎突然警觉到了什么，猛地停下脚步，犹豫片刻后竟转身朝洋行方向折返。

就在这一瞬间，后巷深处，阿炳尖锐的口哨声骤然响起！

两辆正在附近巡逻的黄包车巡捕闻声而动，飞快地朝这边包抄过来。

孙德海顿时大惊失色，慌不择路地躲避盘查，一头撞进了一条没有出口的死巷。

林默的身影如鬼魅般出现在巷口，他没有进去，只是将一枚从陈叔遗物中找到的、带着暗红色血迹的火种徽章碎片，悄无声息地丢在了巷子口的墙角下。

他知道，吴世卿和金世荣的人很快就会“发现”这枚关键证物，并将其与“畏罪潜逃”的孙德海联系在一起，坐实他的叛徒身份。

而真正的火种成员，早已在清晨看到“火卜”的结果后，按计划安全转移。

他要做的，就是让敌人亲手为他铲除叛徒，还要让敌人相信，火种组织已经随着孙德海的暴露而元气大伤。

深夜，洋行的钟楼之下，晚风凄冷。

吴世卿拄着文明杖，面色阴沉地站在那里，他的手指间，正捏着那枚带血的徽章碎片。

在他脚边，躺着孙德海冰冷的尸体，官方结论是“畏罪自尽”。

吴世卿缓缓抬头，目光穿透夜色，望向楼上窗口那个静立的人影——林默。

“你总能在对的时间，看到对的东西。”他的声音沙哑而意味深长。

林默站在窗后，对着楼下的身影微微低头致意，语气平静无波：“我只是……替陈叔看着那些不该活的人。”

就在这一刻，真实之眼中，吴世卿深邃的眼神里，一丝幽暗的波动一闪而过——【红色】光芒虽淡，却清晰地浮现出一行深层意图：【利用林默清剿火种残党，待事成之后，一并除去】。

林默心头一凛，面上却依旧不动声色。

他转过身，从容地回到房间，从怀里取出那块老旧的银质怀表，用一根钢针，在表盖背面的凹槽里，一笔一划地刻上了“周玉兰”与“陈志武”两个名字。

他将怀表合上，交给早已等候在旁的阿炳：“明日去修表，还是老地方。”

几乎在同时，一道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在他脑海中悄然浮现：【功勋值+350，真实之眼功能强化：已解锁新能力——可初步识别目标是否接受过专业的反审讯训练】。

教堂的钟声终于停歇，但下一记为亡魂敲响的丧钟，已在暗中积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