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迟到的活命符(2/2)
在苏晚晴惊愕的目光中,他一把揽住她的腰,用尽全身力气将她狠狠拽向自己藏身的煤栈货堆区。
几乎在同一瞬间,“噗”的一声闷响从巷子对面的楼顶传来,微弱的火光一闪而逝!
一颗狙击步枪的子弹带着尖啸,擦过苏晚晴刚才站立的位置,深深钉入她身后的砖墙,溅起一溜火星。
死神,就在刚才与她擦肩而过。
“你干什么!”苏晚晴惊魂未定,被林默粗暴地按在冰冷的煤袋上,她又惊又怒,下意识地就要去摸腰间的手枪,厉声质问,“你是谁?为什么擅闯接头点?你怎么知道有埋伏?”
“闭嘴!”林默的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陈叔没来,周明远在里面,巷口对面有狙击手——这是陷阱,我们被出卖了!”
话音未落,远处骤然响起了刺耳的警笛声,由远及近,凄厉地划破雨夜。
数辆黑色的福特轿车亮着刺眼的车灯,一个急刹甩尾,死死封锁了巷子两端。
车门洞开,一个个手持冲锋枪的黑衣特务鱼贯而出,迅速构筑起封锁线。
苏晚晴脸色煞白,她终于意识到,林默说的都是真的。
他们被困住了。
通讯中断,与组织的联系被切断,其他同志的生死未卜。
林默的大脑在飞速运转,冷汗混着雨水滑落。
周明远这个内鬼不除,敌人就掌握着“火种”的全部情报链。
他估算,如果不能立刻破局,查明内鬼并切断敌人的情报,四十八小时内,“火种”组织必将被连根拔起,无一幸免!
必须反击!
“待在这里,别动。”林默对苏晚晴下达了简短的命令,眼神中透着一股与他新人身份不符的冷静与狠厉。
他决定反向设局,引蛇出洞。
他让苏晚晴藏匿在煤堆最深处,自己则深吸一口气,故意弄出一些响动,从阴影中走了出来,暴露在巷内一处废弃的电台残骸旁。
他知道,周明远一定在观察着这里。
他弯下腰,装作检查电台,故意在满是灰尘的旋钮上留下了清晰的指纹。
然后,他用一种恰好能被藏在暗处的人听见的音量,懊恼地低声自语:“接头失败,陈叔恐怕出事了……只能启用b计划,去找‘老钟’。”
“老钟”,是“火种”计划中仅有最高层才知道的紧急联络人,是最后的保险。
林默在赌,赌周明远这个级别的内鬼,并不知道“老钟”的存在。
他一旦听到这个陌生的代号,必然会如获至宝地立刻上报,以换取敌人的进一步信任和奖赏。
做完这一切,林默再次闪身躲回暗处,耐心等待。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每一秒都像是在油锅里煎熬。
大约半小时后,一道人影终于冒着大雨,小心翼翼地从巷子深处摸了过来。
正是周明远。
“林默?是你吗?”周明远的声音压得很低,听起来充满焦急,“我是周明远,奉陈叔的命令来接应你!外面被封锁了,快跟我走!”
他的神情焦急万分,可眼神却在不经意间四处飘忽,充满了算计。
林默悄然启动“真实之眼”。
周明远头顶的标识,已经从刚才的黄色,变成了刺目的血红色!
【周明远(“火种”情报组·内鬼)- 危险等级:红色(目标意图欺骗,存在致命威胁)】
鱼,上钩了。
“周哥!”林默“惊喜”地迎了上去,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演技好到足以拿奥斯卡,“太好了!我还以为只有我一个人了!陈叔呢?”
“别说了,陈叔他……恐怕已经牺牲了。”周明远悲痛地说道,眼底却闪过一丝快意,“这里不安全,我带你去个地方,去黄浦江边的废弃码头,那里可以暂时躲避。”
“好,听你的。”林默假意完全信任他,两人一前一后,借着夜色和建筑的掩护,开始朝江边转移。
一路上,林默不断抛出话题试探:“周哥,陈叔被捕前,有没有留下什么话?”“组织是不是还有其他的后备力量?”
周明远起初应对自如,将一个忠诚干练的老同志形象扮演得天衣无缝。
然而,当两人走到江风呼啸的码头边缘时,林默突然看似不经意地低语了一句:
“你说……白鸽她,会不会后悔?”
周明远的脚步猛地一顿,他脸上的悲痛瞬间凝固,瞳孔骤然收缩,几乎是脱口而出地反问:“你怎么知道‘白鸽’这个代号?!”
话一出口,他才猛然惊觉失言,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这个代号,只有他和上线知道,是用来指代苏晚晴的蔑称,林默一个新人绝不可能知晓!
晚了。
林默脸上的惊慌和信赖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彻骨的冷笑。
他缓缓从袖中抽出一根早就藏好的铁管,掂了掂,发出沉闷的金属撞击声。
“我不是新人,”林默的声音比江风还要冰冷,“我是来向你收账的。”
周明远彻底崩溃了,他看着林默那双仿佛能洞穿一切的眼睛,一步步后退,直到后背抵住了码头趸船冰冷的铁栏杆。
“你……你到底是谁!”
“一个被你出卖的死人。”
林默不再废话,趁他心神大乱之际,一个箭步上前,手中的铁管狠狠砸在他的膝盖上。
周明远惨叫一声,双腿一软跪倒在地。
林默没有丝毫犹豫,一脚踹在他的胸口。
周明远像个破麻袋一样翻过栏杆,坠入漆黑、冰冷的黄浦江中。
在他被江水吞噬的最后一刻,一声绝望的嘶吼顺着风传来:
“我不是叛徒!我是为了救我妹妹啊!”
声音戛然而止。
林默站在江风之中,冰冷的雨水打在他脸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这时,脑海中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
【成功清除组织内鬼,功勋值+100】
【真实之眼·初级解锁完成,可探查目标更多信息】
他没有理会,只是抬起头,望向对岸法租界璀璨的霓虹灯火,那里歌舞升平,与此处的生死一线恍若两个世界。
他低声对自己说:“从今天起,我不再是那个在电车上头痛欲裂、任人宰割的林默了。”
我是火种,亦是执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