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钟楼阴影里的时光信（2/2）

三个黑衣人从楼梯口涌上来，为首的男人举着把黄铜钥匙，钥匙上缠绕着黑色的雾气，像团化不开的墨。他们的皮鞋踩在木板上，发出沉闷的响，惊得墙缝里的虫子纷纷逃窜：“多谢带路，这‘时光锁’正好缺个祭品。” 他把钥匙插进钟摆侧面的锁孔，“咔哒” 声落，钟面上的罗马数字突然开始倒转，柯砚感觉头晕目眩，仿佛脚下的楼梯在融化，远处的梆子声也跟着倒着响起来，像盘卡壳的磁带。

“捂住耳朵！” 晏清疏突然拽住他的手腕，将纪念币按在钟摆上。硬币与铜面碰撞的瞬间，无数金色纹路顺着钟摆蔓延，像给老钟镀上了层阳光，把那些黑色雾气逼得节节后退，在地上缩成团。柯砚听见老婆婆在楼下喊：“用钟声破邪祟！老法子管用！” 她的声音混着摇铃铛的响，像支古旧的童谣。

钟摆 “当” 地一声撞在铜钟上，震得人耳膜发疼。那些黑色雾气像被烫到的蛇，纷纷蜷缩着后退，撞到墙上化成滩滩墨渍，顺着墙缝流进瓦松的根里。晏清疏踩着摇晃的楼梯往上冲，激光笔在钟摆上划出红色弧线，符文被一个个圈住，像给歪扭的字打上红叉，每划一下，就有片锈屑从钟摆上落下，在光柱里打着旋。

“这叫拨乱反正，” 柯砚抱住快要摔倒的她，后背抵住摇晃的栏杆，栏杆上的雕花纹路硌得他肩胛骨发疼，“时间这东西，可不能瞎改。” 他突然想起刚才的话，凑近她耳边，呼吸扫过她的耳垂，带着点薄荷牙膏的凉，“真要规划未来，不如想想打完这仗去吃什么 —— 我知道有家火锅店，鸳鸯锅正好配咱们俩。”

晏清疏的耳尖在钟声里泛着红，却没反驳。当最后一个逆向符文被金色纹路覆盖时，钟摆终于恢复正常摆动，幅度均匀得像首诗。黑衣人被震得滚下楼梯，撞在转角的蛛网，嘴里还在嘟囔着 “完不成 KpI 了”，声音越来越远，最后被楼下的桂花香吞没。

老婆婆在楼下煮了姜汤，姜味混着桂花香飘上来，像条温暖的小蛇钻进鼻腔。柯砚看着晏清疏捧着搪瓷碗小口喝着，碗沿的热气模糊了她的表情，却能看见她嘴角沾着的姜沫，像颗小小的金豆子。突然觉得这画面很安稳 —— 就像钟摆终于找到自己的节奏，不再慌慌张张地乱晃，连窗外的风都变得温顺，卷着片枯叶轻轻落在她的发间。

“等解决影组织，” 他摸着纪念币上亮起的 6 号线，终点是片模糊的海，蓝色的波纹在硬币上轻轻晃，“去看海怎么样？听说海边的星星比山里的亮，能照见海底的鱼。”

晏清疏抬起头，碗沿的热气模糊了她的表情，只听见她说：“先说好，去海边你得涂防晒霜，上次在游乐园晒脱皮的样子，像块烤过头的面包。” 她抬手把发间的枯叶摘下来，指尖沾着点桂花，落在他手背上，像颗会发烫的星星。

钟摆又开始 “咔嗒咔嗒” 地走，柯砚望着窗外渐亮的天色，东方已经泛起鱼肚白，把钟楼的影子拉得很长，像条通往黎明的路。突然觉得未来像幅慢慢展开的画 —— 有海，有星星，还有个总爱损他的搭档。至于那些没说出口的规划，或许就藏在钟摆的影子里，随着时间一点点显形，像墙缝里的爬山虎，总有一天能触到钟面的数字。

他把纪念币揣回口袋，金属的温度贴着心口，像颗正在发芽的种子。下一站的海，会是什么样子？大概会有带着咸味的风，把晏清疏的笑声吹得很远，远到和海浪的声音缠在一起，像首永远唱不完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