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传承的抉择（1/2）
舷窗外，远古城市悬浮在虚空中，乳白色的光芒像一颗温柔的心脏缓缓脉动。林天站在主控台前，全息投影显示着分级数据库的庞大结构图——基础科学、应用技术、伦理档案、文明记录、敏感协议、核心奥秘，层层嵌套，像一座没有尽头的知识金字塔。临潼快速敲击键盘，试图建立初步索引。星瑶眉头微皱，手指轻触投影中“技术滥用案例库”的标签。灵姬闭着眼睛，元素细丝连接飞船传感器，监控着遗迹能量场的每一丝波动。铁手的机械左臂投影出三维防御方案，红色线条勾勒出可能的入侵路径。舱室里只有设备运转的嗡鸣和键盘敲击的嗒嗒声。然后，临潼的监测屏幕突然闪烁红光——远端传感器捕捉到异常空间扰动，坐标指向三光年外，信号特征匹配度87%：黑暗议会侦察舰惯用的伪装频率。五个人同时抬头。
“他们发现了？”铁手的机械手指收紧，发出金属摩擦的细微声响。
灵姬睁开眼睛，瞳孔中流转着淡蓝色的元素光晕。“能量场没有直接暴露，但……三光年距离，如果持续扫描，迟早会捕捉到遗迹的引力异常。”
星瑶深吸一口气，空气里弥漫着飞船循环系统过滤后的洁净气息，还有一丝金属加热后的焦味。“时间不多了。我们需要立刻决定——这些知识怎么办？”
林天的手指在全息投影上滑动，触感冰凉。他点开“技术滥用案例库”，画面展开：一个年轻的文明发现了反物质武器原理，三百年后自我毁灭；另一个文明掌握了意识上传技术，最终陷入虚拟世界的永恒沉沦；还有一个文明破解了基因编辑的终极密码，创造出无法控制的怪物种族……每个案例都标注着守望者文明的观测记录，以及一句简短的评语：“知识无错，人心有险。”
“直接公开会引发灾难。”林天说，声音在安静的舱室里格外清晰，“但完全封存……是对守望者文明十二亿八千万年记录的背叛。”
临潼调出数据库的容量数据，淡蓝色的数字在空气中跳动。“完整数据库包含七千三百万个标准信息单元。如果全部复制，需要‘启明号’现有存储空间的……三百倍。我们只能筛选。”
“筛选的标准是什么？”星瑶走到投影前，她的影子落在林天脸上，“谁来决定哪些知识‘安全’，哪些‘危险’？我们五个？”
灵姬的元素细丝在空中编织成复杂的几何图案，感知着每个人的情绪波动。“我能感觉到……晶体在等待。整座城市都在等待我们的决定。这不是简单的数据拷贝，这是……传承的仪式。”
铁手走到舷窗前，机械左臂的传感器对准远古城市。“那座城有自我防御系统。如果我们要长期管理，需要建立物理防线。但更大的问题是——星际联邦会允许我们私自掌握这样的知识库吗？”
舱室陷入沉默。
只有设备运转的低频嗡鸣，还有每个人呼吸的节奏。林天能闻到星瑶身上淡淡的植物清香，那是自由星区特有的香料味道；能听到临潼手指无意识敲击桌面的嗒嗒声，那是他思考时的习惯；能感觉到灵姬元素能量的温暖波动，像冬日里的炉火；能看到铁手机械左臂反射的冷光，映在舷窗玻璃上。
“开会。”林天说，“把所有问题摆到桌面上。”
***
会议桌从地板升起，五张座椅自动调整高度。全息投影在桌面中央展开，分成五个区域：知识管理、遗迹安全、星际关系、黑暗议会威胁、传承伦理。
林天坐在首位，手指轻触“知识管理”区域。
“临潼，数据库结构分析完成了吗？”
临潼调出三维模型。知识金字塔在桌面上旋转，每一层都用不同颜色标注。“基础科学层——物理定律、数学原理、化学基础、生物演化理论。这些知识本身无害，但结合应用技术层，就可能产生危险。比如，反物质原理加上能量控制技术，等于毁灭性武器。”
“伦理档案层呢？”星瑶问。
“这是守望者文明的核心。”临潼放大那一层，密密麻麻的文档标题浮现，“关于技术发展的道德边界、文明进化的责任、个体与集体的平衡……十二亿八千万年的哲学思辨，全部在这里。”
灵姬的元素细丝轻轻触碰投影，淡蓝色的光点顺着金字塔表面流淌。“我能感知到……这些知识不是冰冷的文字。每一份记录都承载着情感，每一次观测都包含着关怀。守望者文明不是简单地‘记录’，他们是……在爱着这个宇宙。”
铁手敲了敲桌面，金属指节发出清脆的响声。“爱不能阻止黑暗议会。三光年外的侦察舰不会因为伦理档案就停止靠近。”
“所以我们需要方案。”林天说，“具体、可行、平衡的方案。”
星瑶调出星际联邦的法律框架。“根据《远古遗迹发现与管理条例》，发现者有权在三年内进行初步研究，之后必须向联邦科学委员会提交完整报告。但条例也规定——如果遗迹包含‘可能威胁星际安全的技术’，发现者必须立即上报，由联邦特遣队接管。”
“黑暗议会算不算‘威胁’？”临潼问。
“算。”星瑶说，“但如果我们上报，联邦会派舰队包围遗迹。到时候，知识可能被军方控制，甚至……被黑暗议会渗透的势力获取。”
灵姬闭上眼睛，元素细丝延伸到飞船外部，感知着三光年外的空间扰动。“侦察舰在缓慢靠近。按照当前速度，七十二小时后进入遗迹引力影响范围。如果他们携带高精度扫描设备……四十八小时就可能发现异常。”
时间在流逝。
舱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林天能听到自己的心跳，能感觉到太阳穴血管的搏动。太初境的精神力在高速运转，分析每一个选项，评估每一种可能。
“我们筛选。”他终于说，“复制基础科学层、文明记录层、伦理档案层的全部内容。应用技术层只复制无害部分——医疗技术、环境修复、能源优化。敏感技术——武器、意识控制、基因改造——全部加密，设置访问条件。”
临潼快速计算。“这样筛选后，数据量缩减到原来的十五分之一。‘启明号’可以存储。”
“然后呢？”铁手问，“复制完了，遗迹怎么办？留在这里？还是……”
“留在这里。”林天说，“但设置保险。”
他调出全息键盘，开始输入指令。手指在空气中敲击，发出细微的触感反馈。一行行代码在投影中生成，复杂的加密算法层层嵌套。
“我在遗迹主控晶体里埋入一个密钥。”林天解释，“这个密钥指向星际联邦最高机密档案库的某个加密分区。但解锁条件不是现在——是未来。”
星瑶凑近观看代码。“未来什么时候？”
“当宇宙文明达到三个标准。”林天调出条件列表，“第一，星际战争发生率连续一百年低于千分之五。第二，至少百分之七十的文明签署《技术伦理公约》。第三，出现一个由所有文明代表组成的‘宇宙伦理委员会’。”
临潼吹了声口哨。“这条件……可能几千年都达不到。”
“所以知识被安全封存。”林天说，“直到文明真正成熟，直到他们准备好承担这些知识的重量。”
灵姬的元素细丝轻轻缠绕林天的肩膀，传递来温暖的支持。“这个决定……很重。”
“我知道。”林天说，“但这是唯一的选择。完全公开会引发混乱，完全封存是懦弱。设置一个未来的门槛——让知识等待文明成长，让文明为知识做好准备。”
铁手站起身，机械左臂投影出防御方案。“那么遗迹的物理安全呢？如果黑暗议会发现这里，他们会不惜一切代价攻破。”
“我们需要布置误导。”星瑶说，“在遗迹周围制造虚假的能量信号，伪装成普通的星际物质云。同时，在三个跳跃点外设置诱饵信号源，吸引侦察舰的注意力。”
“我可以做到。”灵姬说，“元素力量可以模拟能量波动，持续七十二小时没问题。”
“那就开始。”林天说，“临潼负责数据筛选和复制。星瑶设计伦理框架和向联邦的报告草案。灵姬布置能量伪装。铁手制定遗迹长期监控方案。我……完成密钥加密。”
五个人同时行动。
***
主控舱室变成了忙碌的指挥中心。
临潼坐在数据终端前，手指在键盘上飞舞。全息屏幕上，知识金字塔被拆解成无数个信息单元，自动筛选程序像精密的筛子，过滤着每一份文档。基础物理定律通过，反物质武器原理被标记加密；医疗纳米技术通过，意识控制协议被锁入黑箱；环境修复方案通过，基因改造核心算法被设置访问权限。
屏幕的光映在临潼脸上，蓝色、绿色、红色的数据流像瀑布般流淌。他能听到硬盘高速运转的嗡嗡声，能闻到电路板发热的焦味，能感觉到指尖敲击键盘的细微震动。每一个决定都重如星辰——放行这份知识，可能推动文明进步；封锁那份技术，可能避免一场灾难。
“筛选进度百分之三十七。”他汇报，“伦理档案层全部复制完成。星瑶，你需要看看这个——”
他调出一份文档标题：《文明成熟度评估体系》。
星瑶走到他身边，眼睛快速扫过内容。“守望者文明用了六千万年时间，观察了三千四百个智慧种族，总结出的评估标准……个体自由与集体责任的平衡、技术发展与自然保护的协调、短期利益与长期生存的取舍……”
她的声音越来越轻。
文档里记录着一个个文明的兴衰。有的文明因为过度追求个体自由而陷入混乱，有的因为极端集体主义而丧失创造力，有的在技术爆炸中迷失方向，有的在保守停滞中逐渐消亡。
“我们现在的星际文明……”星瑶计算着，“按照这个体系，成熟度评分……四十二分。满分一百。”
“不及格。”临潼苦笑。
“所以林天的决定是对的。”星瑶说，“我们还没准备好。”
另一边，灵姬站在飞船的能量接口前。她的双手悬浮在空中，淡蓝色的元素细丝从指尖延伸，连接着飞船的外部传感器。眼睛闭着，全部注意力集中在感知和模拟上。
她能“看到”三光年外的空间——黑暗议会的侦察舰像一条潜伏的鲨鱼，在星际物质中缓慢游弋。舰体表面覆盖着吸收雷达波的涂层，引擎喷口调节到最低功率，但元素力量能感知到那细微的能量泄露。
灵姬开始编织。
元素细丝在空中舞动，像无形的织布机，在遗迹周围的虚空中编织出一层能量伪装网。她模拟出星际尘埃云的电磁特征，复制了普通小行星群的引力波动，制造出三个虚假的热源信号，分布在不同的方向。
汗水从她的额头滑落，滴在地板上，发出轻微的啪嗒声。元素力量的消耗让她的呼吸变得急促，胸口起伏，但双手依然稳定。她能闻到汗水里的盐味，能感觉到脊椎传来的酸痛，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加速。
“伪装网布置完成。”她睁开眼睛，瞳孔里的蓝色光晕黯淡了一些，“可以维持六十八小时。之后需要重新充能。”
铁手在舱室另一侧，机械左臂投影出遗迹的三维模型。红色的防御节点像星辰般标记在模型周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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