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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槐安宅的中元夜(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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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安宅的中元夜

夜色像一块浸了浓墨的绸缎,被晚风轻轻铺开,缓缓裹住了槐安宅的每一寸角落。老槐树的枝叶在风里轻轻摇曳,投下的影子如同鬼魅般在青石板路上晃荡,却又因宅院里透出的暖光,多了几分温柔的意味。

中元节的风,总是带着忘川彼岸的清冽凉意,卷着城外坟头飘来的细碎纸钱灰,掠过竹篱外的青石板路。辟邪篱上攀着的白色槐花,在夜色里泛着一层淡淡的银光,像是被谁撒上了细碎的星子。平日里隐在藤蔓下的魂火,今夜被沈砚用化神之力压得极淡,只余下几点微弱的火星,安静地跳动着,如同沉睡的眼眸,警惕地注视着往来的魂灵。

天罗地网阵早已布好,却无半分阵法的凌厉之气。沈砚以千年槐木为引,以自身精血调和的朱砂为媒,将阵法的纹路细细密密地融进了老槐树的根须里,融进了忘忧湖的粼粼水波里,融进了竹篱的每一根竹条里。寻常魂灵走在其间,只觉得这槐安宅的夜色温柔,空气里满是槐花与艾草的清香,全然看不见那隐在暗处的、足以焚尽恶魂的金光。唯有心怀叵测、戾气深重的魂灵靠近时,这阵法才会骤然觉醒,放出煌煌天威。

婉娘的屋里,灯火通明。一口黝黑的大铁锅稳稳架在灶上,灶膛里的槐木烧得正旺,橘红色的火苗舔着锅底,锅里的安魂粥熬得浓稠,咕嘟咕嘟地冒着泡。米香混着艾草的清苦气息,还夹杂着一丝忘忧湖水特有的甘冽,顺着敞开的窗户飘出去,漫过了整个宅院,飘向了青石板路的尽头,像是一根温柔的引线,指引着那些迷途的魂灵。

这安魂粥,是槐安宅传承了千年的方子。用的是当年新收的糯米,加了忘忧湖里的水,煮的时候还要撒上三把老槐树上的嫩叶,再放进一束晒干的艾草。喝一口,便能暂时压下魂体的戾气,抚平心底翻涌的执念,让那些被痛苦和怨恨裹挟的魂灵,寻回片刻的清明。

婉娘守在灶台边,手里拿着一把长长的木勺,时不时搅动一下锅里的粥。她穿着一身月白色的旗袍,裙摆上绣着的槐花在灯光下栩栩如生。火光映着她的侧脸,柔和的轮廓里,藏着千年不变的温柔。她是槐安宅的地灵所化,与这宅院同生共死,守着一锅热粥,等着一个个迷路的魂灵,已是她千年不变的日常。

画室里,陈念坐在窗边的木桌前,手里握着一支新磨好的炭笔。他的面前,铺着一叠裁得整整齐齐的雪白宣纸,旁边还放着一碟磨得细腻的墨粉,一盏昏黄的油灯在桌案上燃着,灯芯偶尔发出噼啪的轻响。

今夜,他要像去年一样,为那些魂灵画下他们最想见的人。或许是白发苍苍、倚门盼归的爹娘,或许是翘首以盼、泪眼婆娑的妻儿,或许是没能说上一句再见、便阴阳两隔的朋友。他没有沈砚那样斩妖除魔的本事,也没有婉娘那样安抚魂灵的神通,他能做的,只是用手里的画笔,将那些魂灵心底最深的念想,一笔一划地描摹出来,让他们在转世之前,了却最后一桩心愿。

陈念轻轻摩挲着炭笔的笔杆,目光望向窗外。夜色沉沉,竹篱门外的青石板路上,静悄悄的,只有风穿过树叶的沙沙声。他知道,等子时的钟声敲响,那些魂灵便会循着安魂粥的香气,从忘川彼岸赶来,踏上这条通往槐安宅的路。

沈砚立在竹篱门前,一身月白色的长衫在夜风中轻轻摆动,衣袂翻飞,宛如谪仙。他周身萦绕着一层近乎透明的微光,那是化神修士独有的气息,内敛却磅礴,似能引动天地间的阴阳二气,却又被他妥帖收敛,不惊扰宅中半分安宁。

他的手里握着那支陪伴了他千年的朱砂笔,笔杆是用昆仑山顶的千年槐木制成,上面的纹路被岁月磨得温润光滑,却依旧藏着斩邪除祟的锋芒。《阴息纳阳诀》在他体内缓缓运转,引着忘川彼岸的阴息,纳着天地间的纯阳之气,两股气息在他掌心交融,让朱砂笔的笔尖,始终凝着一点淡淡的金光,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星。

他望着青石板路的尽头,目光平静无波。千年的时光,他见过太多的魂灵,有善有恶,有悔有恨。今夜,又会有怎样的故事,在这槐安宅里上演?

远处的城隍庙传来了悠长的钟声,一声,两声,三声……浑厚的钟声穿透夜色,飘进槐安宅,飘进每一个角落。子时到了。

钟声落定的那一刻,竹篱外的青石板路上,缓缓走来了一个瘦小的身影。

那是个七八岁的小姑娘魂,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碎花布裙,裙子的边角磨起了毛边,裙摆上还沾着几块褐色的泥渍。她的头发乱糟糟的,额前的刘海黏在额头上,脸上带着几道浅浅的泪痕,像是刚哭过不久。她的手里紧紧攥着一个破旧的布娃娃,布娃娃的胳膊掉了一只,左眼的纽扣也不见了,露出一个黑洞洞的窟窿,却被她抱得极紧,像是抱着全世界最珍贵的宝贝。

她的周身,萦绕着一层极淡的灰色雾气,那是孩童独有的、带着懵懂执念的雾气。没有成年人魂灵那样浓重的戾气,没有怨毒,只有一股淡淡的、化不开的悲伤,像江南的烟雨,笼罩着她小小的身躯。

辟邪篱没有动静,那些隐在藤蔓下的魂火依旧沉睡。天罗地网阵也安静着,像是从未存在过。这小姑娘魂的身上,没有半分恶念,只有纯粹的迷茫和不安。

小姑娘魂一步一步地走着,脚步很轻,很缓,像是怕惊扰了这夜色。她走到竹篱门前,停下了脚步,抬起头,怯生生地看着立在门前的沈砚。那双眼睛又大又亮,像两颗黑葡萄,却盛满了与年龄不符的迷茫和不安,像一只迷失在森林里的小鹿。

“叔叔,”她的声音细细软软的,像蚊子哼,带着一丝哭腔,“我……我能进去吗?”

沈砚看着她,周身的微光柔和了几分,那是《阴息纳阳诀》流转时,自然而然散发出的温润气息。他点了点头,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温和,像是怕吓着她:“能。”

小姑娘魂的眼睛亮了亮,像是黑暗中燃起了一点火苗。可她还是不敢动,只是低下头,看着自己光着的小脚丫,脚尖在青石板路上轻轻蹭着,小声说:“我娘说,中元节的晚上,不能乱跑。可是……可是我找不到我娘了。”

她说着,眼圈又红了,豆大的泪珠从眼角滚落,砸在青石板上,瞬间便消散了。那只缺了眼睛的布娃娃,被她抱得更紧了,小小的肩膀微微耸动着,压抑着哭声。

陈念听到声音,从画室里跑了出来。他跑得有些急,衣角被桌角勾了一下,险些摔倒。他定了定神,快步走到竹篱门前,蹲下身,对着小姑娘魂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声音放得又轻又缓:“小妹妹,别害怕。这里是槐安宅,是个很安全的地方。”

婉娘也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安魂粥走了过来。她手里的青瓷碗,还冒着袅袅的热气,粥的香气弥漫开来,钻进小姑娘魂的鼻子里。她蹲下身,将碗递到小姑娘魂的面前,轻声说:“来,喝碗粥暖暖身子。喝了粥,我们帮你找娘,好不好?”

小姑娘魂看着婉娘手里的粥,又看了看婉娘温柔的笑容,那双带着水汽的大眼睛里,闪过一丝犹豫。她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迟疑了片刻,还是伸出了小小的手,小心翼翼地接过了碗。

粥的热气扑在她的脸上,暖洋洋的,让她冻得有些发僵的小脸,渐渐有了一丝血色。她小口小口地喝着粥,温热的粥顺着喉咙滑下去,化作一股暖流,涌遍了全身。那层萦绕在她周身的灰色雾气,像是被暖阳融化的冰雪,渐渐淡了下去。

一碗粥很快便喝完了,小姑娘魂舔了舔嘴角,把空碗递还给婉娘。她的情绪平复了许多,小声说:“我叫囡囡。”

婉娘接过碗,笑着点了点头:“囡囡,很好听的名字。”

“我娘说,等我长大了,要给我做一件新的花裙子。”囡囡抱着怀里的布娃娃,声音细细的,像是在回忆什么美好的事情,“她还说,要带我去城外的集市上,买糖葫芦吃。可是……我等不到了。”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化作了一声轻轻的啜泣。那双大眼睛里,又蓄满了泪水:“那天我偷偷跑出去玩,掉进了河里……我喊娘,可是娘没有听见……等娘找到我的时候,我已经……”

后面的话,她没有说出来,只是埋着头,小声地哭着。布娃娃的身上,沾湿了一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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