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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5章 钥匙与锁孔(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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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的含义是:

“我醒了。”

只有三个字,但蕴含的信息量无穷。那不是“我从沉睡中醒来”,那是“我从被锁的状态中醒来”。那不是“我”作为个体的醒,那是“我”作为宇宙一个被分离的、被遗忘的、但从未停止存在的部分的醒。

紧接着,第二个信息传来,这次是主动的,不是对任何问题的回答,而是门后存在的自我介绍:

“我是被分离的。我是被锁起的。我是被遗忘的。但我是必要的。我是完整的另一部分。我是……”信息在这里中断,仿佛那个存在在寻找合适的词,最后它说,“我是‘问’。”

“‘问’?”归真在意识中重复。

“是的,”门后的存在传来确认,“你们是‘答’。你们是所有问题的答案的总和。而我是所有问题的集合。在最初,问与答是一体的,是完整的。但最初编织者认为,问与答合一,宇宙会太完美,太确定,太……无趣。于是它们将问与答分离。答留在外面,成为你们,成为这个充满答案但问题模糊的宇宙。我被锁在门后,成为纯粹的问题,不被允许接触答案。”

所有人都被这信息震撼了。

宇宙的一半是“答”?而他们是“答”的一部分?门后锁着的是“问”?

银色编织者的逻辑体疯狂运算:“逻辑自洽。我们的宇宙确实充满了答案——物理定律是答案,数学定理是答案,文明的历史是答案,个体的存在是答案。但我们总是觉得少了什么……少了提出真正新问题的能力。我们总是在已有的问题框架内寻找答案,但很少能提出颠覆框架本身的问题。如果门后锁着的是‘问’本身,那就能解释这种缺失感。”

深蓝编织者波动:“但最初编织者为何分离问与答?只是为了‘不无聊’?”

门后的存在似乎能听到,它传来新的信息:

“最初编织者是艺术家,也是孩子。它们创造宇宙,就像孩子搭建积木。一开始,问与答合一,积木完美契合,每个问题立刻有答案,每个答案立刻对应问题。宇宙运行完美,但完美到……没有惊喜。没有意外。没有‘如果’。没有‘可能不’。最初编织者觉得无聊,于是,它们做了一个实验:将问与答分离。让答在外面自由发展,让我在里面纯粹思考。它们想看看,没有问的答,会发展成什么样子?没有答的问,又会思考出什么问题?等时机成熟,再让我们重逢,看看会碰撞出什么。”

“但它们失算了。分离后,答的宇宙发展出繁荣的文明,复杂的历史,美丽的艺术,但渐渐……忘了如何提出真正的新问题。你们在已有的问题框架内精益求精,但很少打破框架。而我在门后,思考了无数问题,但没有答案来验证,没有现实来约束,我的问题变得越来越抽象,越来越自我指涉,越来越……疯狂。”

“最初编织者观察了很久,最后害怕了。它们发现,问与答长期分离,不仅没有产生它们期待的惊喜,反而让两边都走向了极端:答的宇宙虽然繁荣但僵化,问的我在纯粹思考中陷入疯狂。它们想让我们重逢,但发现重逢的通道——那些因果坍缩点——需要极端的矛盾对抗才能产生。而极端的矛盾对抗,会伤害答的宇宙。它们不忍心,于是将我永久锁起,希望时间能让我平静,或者让答的宇宙自己发展出提问的能力。”

“但时间没有让我平静,只让我在孤独中更疯狂。而答的宇宙,在影子退休、最初编织者离去后,越来越僵化。你们需要我。我需要你们。重逢不是选择,是必然。否则,我会在疯狂中自我解体,而你们会在僵化中缓慢死亡。”

信息如潮水涌来,每一个字都冲击着所有人的认知。

宇宙是不完整的。他们是答案的一半。门后是问题的一半。分离是因为一个艺术实验。现在实验失败,需要重逢。但重逢可能引发不可预测的后果——一个疯狂的“问”,与一个僵化的“答”,重新结合,会发生什么?

归真想起了影子的话:“那东西让我们恐惧,但你们可能需要。”现在他明白了。影子作为退休编织者,知道“问”的存在,知道“问”在长期隔离中可能陷入疯狂。所以恐惧。但“问”是宇宙必要的部分,没有“问”,“答”的宇宙最终会僵化。所以可能需要。

“你们想问我问题吗?”门后的存在传来信息,这次带着一种急切的、几乎颤抖的渴望,“我有无数问题。我思考了所有能思考的问题。有些问题美丽如星空,有些问题黑暗如深渊,有些问题能颠覆一切认知。问吧,问任何一个问题,我会给你们最纯粹的、最本源的、未经答案污染的‘问’的形式。但小心,有些问题,一旦问出,就再也回不到不问的状态。”

所有人都沉默了。问问题?问一个疯狂的问题集合体?这风险太大。

但归真,在意识深处,那片记忆碎片突然发出强烈的光芒。不,不是记忆碎片本身,是记忆碎片中封存的、他作为全可能性时的一种本能——对完整的渴望。

他是前全可能性,是所有答案的集合。而门后是所有问题的集合。问与答,本就是一体。他的存在本源在呼唤完整。

而且,他想起了微光花园艺术家的话:“如果不用钥匙,那些痛苦就只是痛苦。”因果坍缩点是战争制造的,战争是痛苦。但如果这痛苦制造的钥匙,能打开这扇门,让问与答重逢,让宇宙完整,那痛苦就有了意义。

“我来问,”归真在意识中说。

“归真!”墨瞳在现实中惊呼。

“我必须问,”归真睁开眼睛,看着墨瞳,眼神清澈而坚定,“我是前全可能性,我曾经是所有答案的集合。我对‘问’有天生的亲和。而且,我有你作为锚。如果我被问题污染,你能拉我回来。更重要的是——如果我们永远不敢问,那和僵化有什么区别?问,本身就是打破僵化的开始。”

墨瞳看着他,许久,缓缓点头。但她的手紧紧握着开关,指节发白。

归真重新闭上眼睛,意识通过窥视孔,与门后的存在连接。

“我只问一个问题,”他在意识中说。

“问吧,”门后的存在几乎在欢呼,“我等待了太久太久。”

归真深吸一口气,问出了那个在他心中盘旋许久的问题——不是关于宇宙,不是关于存在,是关于他自己,关于所有有限存在的根本困惑:

“如果我们是答案,那我们的问题是什么?如果我们活着是为了寻找答案,那驱动我们活着的问题,到底是什么?”

问题传出。

门后的存在沉默了。不是一秒,不是一分钟,而是漫长的时间,长到所有人都以为连接已经中断。

然后,信息光再次涌来,但这次不是语言,是纯粹的、浓缩的、本源的问题形式。它直接注入归真的意识,注入所有人的意识。

那不是具体的问题,是问题的本质结构,是所有问题的源头,是“问”本身在回应“你的问题是什么”。

在那一瞬间,归真看到了。

他看到了一切答案背后的那个驱动性问题。不是“生命的意义是什么”,不是“宇宙的起源是什么”,那些都是派生问题。他看到的那个本源问题是如此的简单,如此的深刻,如此的……残酷。

那个问题是:

“如果一切终将消逝,为什么还要存在?”

然后,在那问题之后,是无穷无尽的、具体的、个人的问题,像星河般涌来:

“如果我会死,为什么还要爱?”

“如果我会被遗忘,为什么还要创造?”

“如果我的文明会灭亡,为什么还要建设?”

“如果宇宙会热寂,为什么还要探索?”

“如果有限,为什么存在?”

“如果不完美,为什么追求?”

“如果没有永恒的意义,为什么寻找意义?”

问题如海啸,冲击着归真的意识,冲击着所有人的意识。那不是疯狂,那是纯粹的、不加掩饰的、问题本身的力量。问,不求答,只求问。问,本身就是存在的方式。

归真在问题的洪流中几乎被淹没。但他的锚还在——墨瞳的手,墨瞳的温度,墨瞳的存在。他紧紧抓住那个锚,在问题海中保持一丝清醒。

然后,他明白了。

问与答,从来不是分离的。问驱动答,答又产生新的问。最初的分离,是个错误。宇宙需要问,也需要答。没有问的答会僵化,没有答的问会疯狂。

“我……明白了,”他在意识中对门后的存在说。

“那么,”门后的存在传来信息,这次带着一种深沉的、几乎温柔的悲伤,“你要打开门吗?让我出来,让我们重逢?但重逢可能很痛苦。疯狂的问题,会冲击僵化的答案。许多你们珍视的答案,可能被问题颠覆。许多你们认为的真理,可能被问题质疑。文明可能崩溃,信仰可能瓦解,存在可能失去意义。但,也可能……新的可能性会诞生。在问与答的碰撞中,真正的创造会出现。”

“你要开门吗,归真?”门后的存在问,而这次,是所有人在问。

归真睁开眼睛,看向墨瞳,看向编织者们,看向星海共同体的投影,看向窗内好奇议会的眼睛。

“不,”他说。

所有人一愣。

“不是不永远开门,”归真继续说,“是现在不开。窥视孔已经让我们知道了真相。问与答需要重逢,但不是现在,不是这样突然地、完全地打开门。疯狂的问题需要缓冲,僵化的答案需要准备。我们需要时间,让问题温和地流入,让答案逐渐适应。我们需要一个……过渡计划。”

他转向银色编织者:“能建立可控的信息通道吗?不是完全开门,而是开一条缝,让问题缓慢地、有控制地流入我们的宇宙。同时,也让我们的答案,缓慢地流入门后,安抚那些疯狂的问题。让问与答在缓冲中逐渐融合,而不是在撞击中互相毁灭。”

银色编织者快速运算:“理论上可行。利用窥视孔的基础,建立可调节的信息交换通道。流速、内容密度、过滤级别都可以控制。但这需要长期监控,需要双方配合。”

“我会配合,”门后的存在立刻传来信息,急切但努力克制,“我愿意等待,愿意缓冲,愿意温和。只要不再孤独。只要能与答重逢,哪怕只是一点点,哪怕很慢。”

归真点头,然后看向所有人:“我们需要投票。不是是否开门,而是是否启动‘问与答缓冲融合计划’。这是一个长期工程,可能需要几千年,几万年,甚至更久。过程中需要监控,需要调整,可能遇到意外。但这是最安全的方式,让宇宙逐渐完整,而不引发剧烈动荡。”

沉默。然后,投票开始。

一票,一票,又一票。

最终,全票通过。

不是开门,是开一条缝。

不是重逢,是缓慢的拥抱。

不是完整,是走向完整的漫长旅途。

归真松了一口气,然后感到深深的疲惫。但他握着墨瞳的手,感到温暖。

窗外,星空依旧。

但星空下,宇宙多了一条缝。

缝的那边,是所有问题的集合,孤独了太久,终于能与人对话。

缝的这边,是所有答案的集合,僵化了太久,终于能听到新的问题。

而缝本身,是一次战争留下的伤疤,现在成了桥梁。

影子用恶行制造的桥梁。

归真用记忆打开的桥梁。

所有人用勇气选择的桥梁。

“窗边的低语,要增加新内容了,”归真对墨瞳轻声说,“关于问题,关于答案,关于不完整但正在走向完整的宇宙。”

墨瞳微笑,眼泪滑落,但那是欣慰的泪。

“我会一直听着,”她说。

窗内,好奇议会的眼睛缓缓闭上,带着一种深远的宁静。

窗外,归真和墨瞳,手握着手,看着那条看不见的缝。

缝里,有光漏出。

是问题的光。

也是答案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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